杨戈没想到公开了身份还有这等好处,不觉得有些后悔,早知道的话,趁早将这身份说出来好了,何必掩藏的这么辛苦。他对着崔宝德还礼,却没注意到李秀娘的眼睛却是眨了两眨,微微摇头,依稀有些遗憾。
既然是来护儿的人,本事如此出众,自然是来护儿的心腹之人。自己家族势力虽然不小,但比起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恐怕还是来护儿更重一些。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想拉拢过来,为自己家族效力,看来这真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郑言卿见杨戈居然是个将军,更是动了心思,竟是不顾读书人的礼仪,大声对杨戈道:“杨兄,来总管手下还缺人么兄弟我也想随你一并前往。”
“言卿,胡说什么你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里上得了沙场还是安生的待在家中,日后大了些自然有自己的前途。”
老夫人适时的开口说了两句,郑言卿心中刚刚燃烧起来的小火苗,又被打压了下去,只能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心里面的那份闯劲却犹如火山温泉一般,咕噜咕噜的冒个不停。
杨戈把握住了老夫人心里所想,于是笑着说道:“老夫人说的有道理,这沙场上的拼杀,可不是书生去的地方。术业有专攻,不同的环境下,就适合不同的人。言卿兄,你的前途在朝堂之上,可不是那碧血黄沙,边关要塞。”
郑言卿勉强挤出了几丝笑容,冲着杨戈道:“杨兄,借你吉言,日后我登台拜相,也还请你多多支持。”
第81章万人敌
看郑言卿言不由衷的模样,杨戈心中暗乐:这世家子弟,有大好的前途不走正道,偏想跟着自己走歪路。由此可见,这郑言卿倒也不算是碌碌之辈。不过单凭他这小身子板,恐怕到了战场上,吓得连尿都能渗出来。
咳嗽一声,却向他询问道:“言卿兄,你可知如何才算作是万人敌”
郑言卿眼睛顿时一亮,眉飞色舞道:“自然是身负不世之勇,勇冠三军,能从那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
杨戈微微摇头道:“那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即便你再有本事,也不过是单枪匹马,哪里能抵挡得住千军万马的围追堵截。像那关羽张飞等人所谓的万夫不当之勇,那也不过是夸张之词罢了。那样的万人敌,不学也罢。”
“哦,莫非杨兄另有什么高见”李秀娘听杨戈说出如此高论,心中依稀有些明悟,颇为热切的看着他。
旁边的崔宝德自从知道杨戈的身份后,不免高看了两眼。但如今看心中佳人对杨戈如此态度,禁不住有些吃味,“杨将军,厮杀战场,若不学这万人敌,又何谈杀敌莫非只是喊上几声,敌人就乖乖的落马受降了不成”
杨戈呵呵笑道:“正所谓上策伐谋,中策伐交,下策攻城。如果事先功夫做到位了,说不定正如崔兄所说,只需几声喊话就让对方投降了也说不定哦。”
李秀娘美目中更是闪烁不定,幽幽道:“没想到杨兄深通兵法,失敬失敬。不过还是想要请教,在杨兄的心目中,这万人敌又该如何”
“依在下看来,这万人敌,自然与那单纯的匹夫之勇不同。万人敌者,文韬武略安邦定国运筹帷幄,乃是高士所为也。匹夫之勇,拼的是胆气和生命,稍有闪失难免身亡沙场,落得家破人亡;而万人敌用的却是脑力和心力,稍一用功,则可能居高位做高官而光宗耀祖鸡犬升天,对那天下苍生更是好处多多,数不胜数。这其中高下,自然不问可知。”
郑言卿听得心中很是兴奋,却是忘了说这番话的杨戈其实也不过是个校尉而已,兴致勃勃的追问道:“如此说来,杨兄所学,莫非就是万人敌”
众人听杨戈侃侃而谈,此时竟也如同郑言卿一般,恍惚觉得杨戈身上貌似多了一层光环,隐隐有了高人的气息。好几双眼睛顿时火热热的盯着杨戈,却见他们心目中的高人面皮一红,讪讪笑道:“呵呵,说笑了。在下不过拾人牙慧罢了,又哪里来的这般本事。倒是言卿兄家学渊源,日后成就可是比起我这匹夫之勇要高得多哦。”
看他言辞切切,似乎不像是在装相,众人心中无不叹息,那层光环刹那间又消失一空。
“杨兄也太过于谦虚了。正如你所说,小弟我也算是满腹经纶,但是纵观天下,却又觉得所学无用。”郑言卿说到此处,偷眼看了看座上的老夫人,并没发现其生气,更是大着胆子说道:“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是故小弟才有了四处游学的想法,想随着杨兄四处走走逛逛,也好多一些经历才好。”
他这番话说讲出来,却是让在座的人都有些吃惊。要知道,在众人眼中,这位郑家三公子平日里风度翩翩,与其交往的人又多是一时名士。却没想到心中所想大相径庭,与一般世家子弟却大有不同。
李秀娘突然笑吟吟的一拍巴掌:“没想到言卿兄居然有如此想法,当真是出乎秀娘意料之外。老夫人,郑家有此佳儿,日后必有沛国公之风采。”
沛国公,也就是郑译,是郑言卿与郑言喜的祖父,颇有学识,兼知钟律,善骑射。当年在北周时,被封为沛国公,与杨坚交好。后来杨坚篡夺北周王朝,郑译出力甚多。因此大隋初立时候,贵为上柱国。那也是一朝显贵,富贵不可言。后来因为郑译贪赃枉法,再不受重用,后来郁郁而终。
但郑译死后,杨坚却又想起了他的好处,又开始重用他儿子郑元寿,也就是郑言喜兄弟的父亲。郑元寿家学渊源,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既然有此机缘,自然不会放过,屡次建立功勋,升迁成为了左武卫大将军。
提及沛国公,老夫人也颇为意动。但是眼神也就是亮了那么一刹那,也就恢复了平淡,口中淡淡说道:“是非多从口中出。老身倒不希望他们兄弟能承继他们祖父的声名,这朝堂之上,是非也多得很。言卿性子还算沉稳,日后郑家有所成,恐怕也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说到此处,又看了看郑言喜,点指着他道:“言喜,你的性子太燥,并不适合入朝为官。相比较言卿而言,老身倒是想将你送到军中,你可愿意”
郑言喜身子一颤,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您还是饶了我吧,让我到军中,那不是要了我的命么。不适合做官就不做好了,在这荥阳城,待得也算不错。嘿嘿。”
见他胸无大志,老夫人也无可奈何,只好由他去了。
众人又聊了一会,各自散去,准备来日再聚在一起,看杨戈如何驯马。
次日天一放亮,萧炎已是催着杨戈,早早的来到了郑府。
这马场却不是在荥阳城内,而是在距离城池有十多里的郑家庄内。众人收拾整齐,带了十多名家丁奴仆,齐齐往郑家马场而去。
到了郑家庄后,杨戈再一次感觉到这郑家的财势。郑家庄约莫有数百户之多,但无一例外的都是郑家的佃户。要是逢到战乱之时,郑家人一声号令,立马就能聚集上千人马,可见其实力,不愧为百年世家大族。
gu903();庄上的郑管事早已等候多时,恭恭敬敬的将众人引到了马场。这郑家马场里面,畜牧着约有二三十匹健马。每每有北方卖马之人,都是先被领到了此处,由郑家马场先行挑选之后,方能再由其他人挑选。因此,在这荥阳地面上,想要好马,也就只有这郑家马场才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