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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中午扛着一大捆凉席要去巴州卖,路过霍小四家附近的时候,捆凉席的绳子忽然断了,接上去又太短,没法捆。这一大卷凉席不捆起来就没法扛到巴州去。我就来霍小四家想借一根绳子。他们家没人,我看见院子里有栓狗的细铁链,反正他们也不用,我就我就砍断了拿去捆凉席去了。”

“你去卖凉席,身上带着篾刀干什么”

“习惯了,我的蔑刀一般都插在后腰的刀鞘里,随时用着方便。”

“嘿嘿,这么说你倒还是个刀客哦。”秦元冷冷一笑,脸一板,接着问道:“前天下午酉时,你跑到哪里去了”

“酉时”孙篾匠想了想,才开口说道:“酉时小人中午午时左右就去了城里城卖凉席去了,天黑之后才离开的。”

他也跑去城里了秦元脑袋有些大,难道他也没有作案时间问道:“有谁可以作证”

“作证”孙篾匠揉了揉差点打开了花的屁股,说道:“我中午吃过饭去的,晚上才回来,我一个人住在村子边上,没有邻居,又没钱娶妻生子,孤身一人谁给我作证啊,可我真的没有杀那刘大好人啊。”

“你没有时间证人也就是说没人能够证明你不在杀人现场,而你用篾刀砍断的这根细铁链却出现在了死者的脖颈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孙篾匠听秦元说的话,仿佛已经将一桩杀人重罪扣实在了他的头上,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慌张张连连磕头喊冤。却不知道该怎么洗刷自己的冤屈。

秦元也发觉这里面恐怕的确有冤屈,便耐着性子帮他回忆道:“你好好想想。你中午离开村子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你”

秦元和蔼的态度让孙篾匠心里稍稍放宽了一点。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住在村边竹林里,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那天天气又很热,大中午的谁会跑到太阳底下来晒呢。好像一路之上就没见到什么熟人。”

“那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你酉时的时候的确在城里卖凉席”

“证明,可我可我在城里没遇到什么熟人啊。”孙篾匠苦着脸说道,他很担心自己如果找不到证人,会不会因此硬把这杀人罪赖在自己头上抓去坐牢甚至砍脑袋。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幸亏他这一次遇到的是秦元。要是换成别的古代官僚,这么强的有罪证据,又没有时间证人,铁定大刑伺候,屈打成招,这脑袋可就悬了。

秦元想了想,问道:“你捆凉席的那根铁链呢”

“下午的时候,有个人将我那一捆凉席都买了,那铁链捆着凉席的。所以也被那人扛凉席的时候带走了。”

孙篾匠不知道这个情况对他有多么的重要,但秦元知道,他追问道:“那个人是谁住在哪里”

孙篾匠这才从秦元的话语中发觉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惶恐地说道:“我我不认识那人啊”

“男的女的多大了长的什么样子”

孙篾匠说道:“是个男的。四五十岁,不胖不瘦,从穿着打扮好像不是穷苦人家。当时他问了我这凉席的价格,因为天晚了。我就说了个实价,他压了价之后。我听还有点赚的,也懒得扛回来,就成交了。然后他付了钱,叫了一个跟随的伙计模样的人扛走了。”

“伙计扛走了你看那人像伙计是不是跟班呢”秦元追问。这伙计和跟班可是两码事,推出来的主人的身份也不同。

“穿着打扮上看是伙计,不太像跟班。那伙计看样子对他挺谦恭的。”

伙计这么说这人可能是什么商票里的掌柜的。他一次买这么大一捆凉席干什么秦元沉思着,一般人家买凉席,最多两三张也就差不多了,不会买一大捆的,难道是做倒买倒卖生意的商贩又或者是给商票里的伙计们用

秦元吩咐捕快将孙篾匠带回衙门,找画师画出那卖凉席的人的画像。

里长苏大虎见秦元很快又找到了线索,很替他高兴,但秦元这一次可不敢再盲目乐观了,如果这个买凉席的人是巴州城里的,那倒还稍稍好办一点,如果是城外的甚至长途商贩,那就惨了。就算是巴州城里的人,全城那么多人,也不好找啊,难道让捕快坐在大街上一个个抓来比对吗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自己这知县大人的运气了。

回到衙门,秦元布置捕快叫来衙门画师根据孙篾匠的描述,将那买凉席的人画出来。自己来到衙门签押房里一边处理繁杂公务一边等消息。

画像画出来之后。徐捕头带着几名捕快,心事重重来到签押房,让所有书吏退出回避之后,徐捕头这才低低地声音告诉秦元。画的这买凉席的人,他们都认识,果然是个商行的掌柜,名叫秦祥,就住在这巴州城南面的“船家商行”里。

秦元大喜,吩咐捕快们立即去将这商贩秦祥抓来衙门升堂讯,那些捕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动窝。

秦元瞪了他们一眼,问道:“搞什么不听我的号令吗”

秦元的吩咐他们哪敢不听从呢。只是这秦祥大有来头。如果不说出来,将来出了事情,可是要怪罪到他们头上来的。那徐捕头这才陪着笑脸说道:“大人,小的们哪敢不听号令啊,只是,这人,抓他的话最好能从长考虑。”

秦元眉头一皱,说道:“从长考虑那他又是哪座庙里牛鬼蛇神连我这知县都压不住”

徐捕头满脸堆笑说道:“那倒不是,您是知县大老爷。漫说这商贩了,就算整个余江县。哪一个官能高过您老呢”

秦元点点头,这不是废话。,而且。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了大人,但却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徐捕头接着说道:“只不过,这个秦祥,虽然表面上朝廷里没有什么靠山,可他是咱们虎鲨帮的一个小掌柜。”

“船帮”秦元疑惑地问道,“跑船的吗”

徐捕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一般的跑船的。这船帮是川东一带大小河流跑船的人组成的一个江湖帮派,明里好像是运东西跑买卖,暗地里可偷偷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哦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徐捕头有些尴尬地说道:“这这小人真的不知道。”

秦元见他瞻前顾后的,心想。既然这船帮是黑社会,这捕头却也不敢惹他们,也就不逼他了,虽然不说话,可鼻子里还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徐松更是尴尬,连忙说道:“大人您老也别误会,小人小人是真的不知道。他们船帮做的事情都隐蔽着呢,哪会让我们这些衙门门的人知道呢。”顿了顿,偷眼看看秦元仍然阴着个脸。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小人只知道惹了他们的人,好像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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