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匡伊扬说:“要不去对面酒店住一晚吧?”
匡伊扬说:“我明天早上有早课,经济学的教授最讨厌学生无故缺课,期末考试会被挂的。”
我笑了笑,因为想到当初上学的时候。那时每天都想着逃课,只要不让我们上课,让我们干什么都行。但是毕业之后,最怀念的却是在学校上课的时候,那时的快乐和不快乐都很单纯,不像现在,日子过得像上刑,无论你高不高兴,见到同事,高层,客户,人家让你笑你就得笑,笑的不好看不开心还不行。
跟匡伊扬站在街口等了十分钟的样子,下雪天本就车少,他又要回学校,所以好几辆车的司机都给他拒绝了。
他怕我冷,非让我先回去,我看到马路对面过来一辆车,赶紧伸手拦下。
司机降下车窗问我去哪儿,我出声说:“师傅,我弟要回夜城大学,明天赶着上早课,我多给您点钱,麻烦您帮我把他送回去呗。”
司机有些犹豫了:“夜城大学?”
我说:“师傅,麻烦您了,您帮帮忙,或者您说个价。”
司机是个中年人,迟疑片刻之后,他试探性的问道:“本来跑夜车就贵,这又下雪了,路上不好走,你给个四百行吧?”
我立马拿出钱包,毫不犹豫的从里面抽出四百块。匡伊扬拦着我说:“不用你给,我自己有。”
我劲儿大,推开他把钱从车窗递给司机,然后帮匡伊扬打开后车门,说:“回去之后给我打电话。”
匡伊扬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说:“学姐你快点回去吧,别冻着了。”
我看着匡伊扬上了车,对他微笑着摆摆手,看着计程车开走,这才收起笑容,转身回家。
打开公寓房门,猝不及防看到两只大狗站在不宽敞的玄关处抬头看着我,我先是有点意外,因为刚刚忘记它们还在我这里。愣了一下,我跨步走进去,摸了摸它们的头,然后低声自言自语:“你们老爸不要你们了,把你们扔在我这儿,看看你们在他心里是什么地位。”
两只大狗自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摇着尾巴看着我。
我从它们两个中间挤过去,迈步往客厅走,它们就跟在我身边。我坐在沙发上,它们凑到我腿边,尤其是QueenB,它很活泼,前爪一抬就放到我腿上。
我握着它的爪子,以示友好。看着它说:“哎,你说你爸是不是有毛病?白天明明就是他在跟我道歉,结果刚刚就甩脸子把我一人扔下了。这大晚上的,他也不怕我出点什么事儿。”
可能是屋里有些热的缘故,QueenB伸着舌头看着我,我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听不听得进去,径自说道:“他还问我心里面到底喜欢谁,你说他是傻还是明知故问?你回头跟他说说,要不然就别对我好,要不然就把话说明白了,别让我成天跟神经病似的惦记他,听到了吗?”
QueenB很不给面子的别开视线,完全一副没走心的样子。
我垮下脸,故意不跟它握手,转而去摸一旁KingB的脑袋,看着它说:“QueenB就知道吃,回头你跟你爸说。”
KingB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看着它笑了笑,随即慢慢收起笑容。
仰头倒在沙发上,我越发觉得自己好像个神经病。
如果说失恋可以把一个正常人瞬间变成疯子,那么单恋就是能让一个正常人在逐渐沦陷中缓缓变成傻子。
由疯到傻,我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还没等我庆幸自己终于不再为陈文航和张昕薇那对骗子而伤心的时候,我已经在无时无刻担心自己会暴露对骆向东的喜欢。
原来是我高估了自己,此前一直笃定的说我不会跟骆向东怎么样,如今的事实,就是响亮的巴掌。
假如我有能够预知未来的机会,那么当初的我绝对不会选择跟骆向东走的如此之近,也就不会落得现在这般进退不得的田地。
只可惜这世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可卖,不然我一咬牙一跺脚,拿出全部的积蓄也会买来吃的。
躺在沙发上,我胡思乱想了很久。因为屋中供暖的原因,空气中都弥漫着催人困意的因子,我逐渐觉得眼皮发沉,很快便睡了过去。
中途醒来,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我侧身躺在沙发上,身体蜷成一个团。不远处KingB和QueenB各自趴在一处,也都在睡觉。
我抬手摸到茶几边的手机,拿起来一看。现在已经过了零点,而四十五分钟之前,匡伊扬发来一条短讯,说他已经到学校了。
他到了我就安心了。
睡在沙发上还是有点冷,我起身下了地,然后穿上拖鞋往二楼走。
两只大狗睁开眼睛看向我,我闷声说道:“你们两个千万别在我家随地大小便,忍到明天早上,我送你们回家。”
上了二楼,我一头倒在床上,不知为何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几乎是晕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