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门口的灯光,江碧溶迅速的打量了她一下,“师姐你还是没怎么变。”
秦鹭比她大两岁,她入学时是秦鹭接待的她,后来因为班里女生是单数,她恰巧被调到秦鹭的寝室去,成了四个人里年纪最小的小师妹。
不过只有秦鹭和她关系好,另外两个师姐忙学习忙兼职忙恋爱,同她不过是点头之交。
后来江碧溶和顾聿铭散伙,她们也刚好毕业搬了出去,江碧溶有了新的室友,是其他学院同年级的女生,同样相处得平平淡淡,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也好在能互相忍让,没有发生争执。
江碧溶后来同人提起自己大学的室友,也曾笑言,“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到时候她们结婚我就可以不用去参加,顶多转账个红包,比起新闻里的事,还要谢当年她们的不杀之恩。”
“你倒是变了。”秦鹭拉着她的手,神情似乎有些感慨,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江碧溶,“比以前更漂亮了,也成熟了。”
“因为会化妆了。”江碧溶弯了弯眼睛,笑着应了声。
秦鹭哈哈笑了两声,又问道:“我听说你升经理了,带队去顾氏做项目,可威风了,是不是”
江碧溶愣了一下,随即脸变红了些,有些讪讪的摇摇头,“师姐你别听凌师兄瞎说,没有的。”
不仅没有威风,还给自己的同事和顾氏员工贡献了不知多少她和顾聿铭的桃色新闻,想到年审开始后她还要去顾氏找凌勉之谈事情就觉得头疼。
秦鹭笑弯了腰,顾聿铭怕江碧溶觉得不自在,连忙把她的手从秦鹭手中拉出来,急急忙忙的道:“行了,进去罢,别堵在门口。”
三个人这才进了门,在服务员的欢迎声中走到了他们的座位。
凌勉之和封时樾都在,就连公司年庆之后就再没见过的陆熹也来了,她见了江碧溶就亲亲热热的同她打招呼,“溶姐你来啦,坐我”
她说着瞥了眼她大哥,立刻就改了口,“坐我哥旁边罢。”
封时樾抿着嘴笑,冲她挤了挤眼,又对江碧溶颔首道:“江小姐好,上次阿铭在你那里借宿,还没谢谢你。”
那么多事不说,那么多话不提,非要提上次顾聿铭在她那里窝了一晚沙发的事,江碧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是,只好抿着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凌勉之在桌底下碰了碰封时樾的腿,然后笑着招呼道:“就等你们俩了,快,咱们开始点菜。”
小炒鸡杂是正宗的泡椒味,用鸡油和蒜薹同炒,鸡胗一粒粒的,酸爽弹脆,十分开胃下饭,外婆菜藕丁也咸香可口,爆炒腰花切得大片,充满了镬气,肥肠浸在黄亮的油里,软嫩有嚼头,臊子炖蛋软滑咸香,猪肉沫和蒸蛋用来拌饭味道是一绝。
桌子中间是店里的招牌菜烤鱼,点一条现杀的清江鱼,要豆豉味的,冷锅上桌,下头的木炭红彤彤的散发着热气,耐心的等红油慢慢烧开,白花花的鱼肉逐渐变熟,吸饱了味道,然后连皮带肉夹一块,在汤汁里滚一周,入口肉质细嫩,鱼皮爽滑有弹性,咸香鲜麻得很四川。
只是大家似乎都不擅长吃辣,很快就听见吸鼻子的声音此起彼伏,解辣的冰镇豆奶一次就上了一打。
秦鹭一边吃一边吐槽道:“完了完了,明天又要长痘痘了。”
大家一起笑,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只是四个人变成了六个人,仅此而已。
饭吃过一半了,终于有心情叙一叙离别多年的情谊。
江碧溶这时才知道秦鹭毕业之后先是在国内某大型会所干了几年,又跳槽去了现在就职的注会培训机构当高级讲师,去年是因为升职被公司送出国去交流学习的,前些日子才刚回来。
“现在上下班比在会所要规律许多,说实话,我还挺喜欢教别人怎么考试的。”秦鹭吸了口豆奶,笑嘻嘻的道。
江碧溶提着筷子看看她,又看看正夹着鱼肉吃的凌勉之,忽然想起大学时某次凌勉之跟其他女同学走得近了些就被秦鹭揪耳朵的事来,眯着眼笑了笑,“师姐,你出国这么久,不怕我师兄管不住自己啊,你是不是这几天一直揪他耳朵了”
“哎,师妹你这样是不对的。”凌勉之停下筷子,望着江碧溶就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陆熹还故意伸长了脖子做观察状,“我就说嘛,怎么勉之哥哥的耳朵有点不一样了,原来是嫂子揪的。”
“我没有,我不是这样的人,小熹你不要瞎说。”秦鹭连忙煞有介事的否认三连。
气氛立刻就更加欢乐了,好容易等到大家都笑完,她才笑着又补充了句,“其实我真不怕,他和阿铭都是死心眼,只会认定一个,以前我们只是耍花枪罢了。”
江碧溶和陆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了句:“吃饭不许秀恩爱”
“真的没有”秦鹭白了她们一眼,又仿佛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似的,说起了别的事来,“以前阿铭跟勉之小的时候搞丢了个笔记本,回来之后才发现,非要去找,实在找不到了,也还是要买回一模一样的,固执到不行。”
江碧溶从来不知道这种事,顿时有些惊讶,扭头看了眼顾聿铭,见他对着自己有些赧然的笑了笑。
一看他这样就知道秦鹭说的没错了,江碧溶忽然有些明白了顾聿铭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了,或许他对往事念念不忘,也正是因为他性格里执拗的部分使然。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父母的死,他其实都耿耿于怀,甚至有些责备自己的意思。
但是完全不需要,不是么
江碧溶垂下眼来,吃了一块肥肠,又连忙喝了口豆奶,听见陆熹小声的问她:“溶姐,我听说经理们开始要人了那你”
“想来我的项目”江碧溶抬起眼,笑眯眯的看着她,“可是不管去谁那里,你都是要一直出差,享受不到特殊照顾的。”
至多就是在打分时她会抬一抬手,可是对于刚刚进门的小朋友,如果不是做得实在太差劲,经理们都是默认以鼓励为主的。
陆熹点点头,讨好的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我知道,可是第一年嘛,在你手下我放心点,我前几天还听人说有的经理不好会克扣加班费的。”
江碧溶不由得失笑,“你少听那些闲话,有空不如多看书复习考试。”
顿了顿,她看了眼碗里的鱼肉,继续笑道:“怎么,这算贿赂我”
陆熹笑嘻嘻的点点头,又给她夹了一块,“要是还不够,我把我哥给你啊”
江碧溶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觉得脸变得有些热,连忙抬手拍了拍她。
等到吃完饭,大家都各自散了,临分手前秦鹭还和江碧溶约好了周末去她住的地方聚会。
顾聿铭送江碧溶回去,在路上时,江碧溶到底没忍住,提起了秦鹭之前刚说过的事,笑着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固执的时候,算不算执念”
“大概算是罢。”顾聿铭笑了笑,淡淡的应了句。
其实很多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失手打碎了心爱的瓷杯,祖父请了懂锔瓷的手艺人复原了也罢,买一个更好更新的也罢,都不趁他的意,他永远介怀,只盼着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这种感受后来延续到了江碧溶身上,他想让她重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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