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律抬抬下颚,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黄小姐。”
宋文衍冷笑地望着男人,他瞥一眼黄珊珊,果然看黄珊珊脸色变得苍白又失落。
凑到女人耳边,他轻声道:“装的什么可怜,你以为他见了刚才咱俩的事,他还会帮你我昨晚跟他说了,我们在交往,现在你是我的女人。”
“你不要脸,人渣。”黄珊珊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这里丢尽了,她不愿意再陪宋文衍发疯,只怔怔地多看一眼把自己当陌生人似的宋文律,转身就攥着方包走了。
宋文衍没再跟上去,他鼻子疼的到冲脑门儿,跟楼层负责人骂骂咧咧说:“还不给老子找个看病的过来”
本色每层都有个应对紧急的临时大夫。
负责三层的是个挺有年纪的老大夫,特别聘请来的。
提着个药箱赶过来,老大夫推推眼镜,又摸摸宋文衍的鼻梁,摇头又叹气,捣鼓半天好歹把他鼻子里的血给止了,又说是这毛病他看不了,得上医院美容整形科。
宋文衍脸色变了又变,他骂了句医生,看都没看旁人一眼,推开边儿上的楼层负责人,也走了。
一场闹剧无疾而终。
宋煋跟着宋文律出了本色,路大刘看了眼天色还不算特别晚,就说多走两步去挤公交,还能消消食。
宋煋跟他家不在一条道上,方向正好反着。
所以就分头走。
宋文律喝了酒,不能开车,他没叫司机来,路大刘一走人也跟着一晃。
这是还醉着。
宋煋不太放心他,就问:“宋先生怎么回”
宋文律说:“不想回。”
晚上的月亮挺大,就是不如昨晚的圆,室外温度到了七八点钟照样居高不下。从本色出来单在外面站了没五分钟,身上就起了一层黏糊糊的汗。
前头的红绿灯亮了起来,有个推着冰激凌车的老爷爷跟他孙子一起过马路。冰激凌车就是辆三轮车改造来的,上面放了几个铁皮圆筒,还有一架简易冰激凌制作机,上头贴着美味冰激凌第一支三块,第二支半价的字标。
这块处的人都是豪车出入,三块一个廉价冰激凌他们看不上眼,生意就没人光顾。
老爷爷打着蒲扇满头大汗的吆喝,孙子就坐在路牙石边啃指甲。
老爷爷拍开孙子放嘴边的手:“吃指甲肚子疼。”
孙子听话不啃了,又去玩蚂蚁窝。
宋煋跟宋文律两个人还在路边站着。
男人说不想回,就跟个树一样扎在原地,不动弹,宋煋也不好走。
030无聊了,吸溜着嘴,说想吃冰激凌。
宋煋刚多看冰激凌车一眼,杵旁边当树干的男人就突然偏过头。
“想吃那个”
宋煋想说不,可拒绝的话还没开口,030突然贱兮兮说:“煋煋,喝醉酒的任务目标孤独值会比平时波动大,现在你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让他的孤独值升高或者降低哦。”
宋煋:“”
不多久,宋煋手里就多了个甜筒,草莓味。
030美上天了。
江城的夜景非常繁华,路上人来人往车灯闪烁。
等宋煋吃完甜筒,两人已经莫名其妙并排走在了街上。男人大概是觉得热,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挂胳膊上走,高大笔挺又冷淡严肃,吸引了不少小姑娘往他身上瞧。
男人不说话,宋煋也不晓得要说什么,就听着脑海里030欢快的声音,一路安稳。
出了本色所在的那条大道,转个弯直走过去就是江宁街。
转弯之前,宋煋在路边看到一家蛋糕店,店名周围缠了圈玫瑰花枝,很眼熟。
宋煋脚步微顿,问他旁边的男人:“宋先生,昨天的蛋糕就是在这家店买的吗”
宋文律慢半拍的停下步子,说:“还想吃”
030:“想吃想吃想吃”
宋煋:“”
就像买甜筒时,不需要经过宋煋回答吃或者不吃,男人就要跨步往店里走,拦都拦不住。
到了晚上,蛋糕店里生意就淡了下去,老板是中年男人,有点秃,坐在柜台前面玩手游。一个小店员就在他旁边看着,偶尔插两句嘴,还想指挥老板作战。
进店的时候,店门口的风铃一响。
老板抬起头,认出宋文律,笑了出来:“先生,又是你。”他手机扔给小店员,要对方帮忙先玩着,就拍拍屁股从柜台前头站起来。
“您今天想买个什么样的”
宋文律沉默不语地看向宋煋。
宋煋目光正落在橱窗里漂亮的蛋糕模型上,是昨晚的那一款。
“又是这个”老板眼里闪过点惊讶,突然就不大好意思四说,“昨晚这位先生走的急,我没来得及跟您说,其实您昨天拿走的那个蛋糕是之前店里一对情侣订的,只不过当天那对小情侣之间出了点事,估计是闹翻了,蛋糕就被退了没再拿这样吧,您今天要是再拿这个,我给您打七折价。”
宋文律听完眉心紧蹙。
他看眼蛋糕,又定定的看向宋煋,沉声说:“不要这款。”晦气。
宋煋本就没想吃,他是被男人硬带进来的。
蛋糕店的老板是个实诚人,到最后两人什么没买也不气,还转身包了个精致的纸杯蛋糕送给他们。
出店的时候,店里传来老板埋怨小店员的声音:“怎么又输了啊,你行不行。”
夜风可以把声音吹到很远的地方。
宋煋提着纸袋,站在路边。
他今晚吃不少,加上一个冰激凌肚子撑得很。
手里的纸杯蛋糕肯定是吃不下,030就有点小失望。
宋文律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火抽起根烟,两人边走,他已经酒醒了大半。
醉的快,清醒的也快。
路边过了一辆车,车主开着窗,车里放着劲爆十足的动感金曲,听不清歌手唱的是个什么词调,就只有鼓点咚咚咚的声音砸在耳朵上,飞过来又飘远。
两人转过弯,前面是个红绿灯。
宋煋说:“宋先生,我家快到了。”
宋文律咬咬烟蒂,“嗯”了声,“我送你过去。”
宋煋说好。
筒子楼到了夜晚就是黑漆漆的一片,路边有白天小贩卖菜剩下的烂菜叶,都没人收拾,偶尔有野猫野狗过来叼两根,咬两口,又呸呸呸地吐掉。
宋文律把人送到楼底下,没再说上去。
虽然他是挺想上去的。
这会儿清醒过来,宋文律心思就有点乱。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宋煋说说他的感觉,也没办法直接跟对女人一样告白对小孩说我对你有意思,你看咱俩在一起处处看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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