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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楼。

被爬山虎遮掩的楼道窗户上,有一点儿在白天里不显眼的火星明明灭灭地亮着,苏杭斜斜靠在掉了墙皮的墙壁上,静默地望着楼外,正好被陈三翠撞了个正着。

这要是在以前,陈三翠肯定不会拿正眼瞧人,可最近她心情好,楼里又没剩几户人,就多少也打起交道来。尤其最近总是有个自称苏杭妹妹的女人天天往楼里跑,每回都是沉着脸来,哭着脸回的,闹得楼道里声响大,想不听个墙角都难。

“小苏啊,站这儿吹冷风瞅啥呢”陈三翠探探脖子,看外面是干净笔直的大马路,撇撇嘴,“你那妹子今天还没来闹腾你呢”

苏杭掐了烟,没理她后半句,“屋里闷,出来抽根烟。”

陈三翠看两眼窗户台上的烟灰跟烟头,“哟,你这抽的还不少。”

苏杭撩撩眼皮:“陈姐,你要没别的事儿,我就回屋去了。”

中午日头倒是挺大,可筒子楼里背阴,晒不到太阳,所以还是挺冷。

陈三翠对着苏杭晃晃悠悠回屋的背影,看他上身挂着件短袖衬衫,下头就穿了条七分牛仔裤,衬得倒是腰细腿长,可脚踝却冻得青紫青紫。她摇摇头,听到楼里传来一阵细高跟的声音,嘴里嘀咕一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苏向荷又来找苏杭了。

她没办法,给她爸看病的钱凑不起来,爸妈竟然打上了她姥姥在东三巷给她留那处老房,逼她要卖房子。

可房子卖了她怎么办

按着苏母的说法是,正好卖了房子让她回村子里跟那赖头户结婚,还能拿到笔丰厚彩礼钱。

苏向荷心思沉沉,她抬手敲门,门不开。

“哥,哥你开开门”

苏向荷这十几日整个人消瘦憔悴不好。她在宋氏的工作被经理撸了下去,去找领导说理,结果正巧是领导家的侄女顶了她的位置,压根找不到说法。

没了工作,家里又逼得急,苏向荷只能来逼苏杭。

“哥,你要不愿顾忌顾忌我的死活,我就一头撞死在门口”

苏向荷哭着喊着,楼道里剩下的那点儿租户都站出来指指点点,本来她以为这些人会偏向着自己,看自己弱势好帮着把苏杭一起逼出来见她,可她偏就没想到,住这栋破楼里的人谁还不认识谁,就她这个天天闹腾,张嘴要钱的架势,大家又不傻,光等着来包瓜子好就着看猴戏呢。

苏杭站在屋里头听着外面的动静,弯腰从一个掉了漆的抽屉里摸出把剪刀,开门把剪子扔苏向荷面前。

苏向荷惊呆了。

苏杭倚在门栏上,也不看别人,抱着手臂似笑非笑上下打量苏向荷一眼:“别说撞死在我门口,这楼年久失修,就这门栏上的木头前几天还被踹下一块,你要是往这里撞估计是死不了,倒头来还得浪费医药费。”他踢踢落在苏向荷脚边的剪刀,努努嘴,“喏,剪子在这里,你往自己心口扎,保证大罗天仙都救不回你,死也死得干净利落。”

苏向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被吓坏了,鞋底不知道怎么回事踩到剪刀头,脚底一溜就一个大马趴摔倒在苏杭面前。

苏杭面色模糊地跟着蹲下去,看似是搀扶苏向荷,实际是也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话:“当年你们是怎么把我卖掉的,我这么多年可是一直记得清清楚楚。苏向荷,这些年你们一家人是吃这谁的肉喝着谁的血才能好好活到现在的,心里就没点数吗”

“本来咱们这辈子就算是没了联系的,可你非要再找上门来。”他捏了捏苏向荷那张姣好的面孔,嘴角勾起丝笑,眼底是化不开的寒意:“想要钱,行啊,你不想想你哥我是干什么的,能缺了弄到钱的门路最快的那种,你跟我去趟本色,也让金经理好瞧瞧,顺便给掌掌眼,看你能卖个几斤几两。”

苏向荷脸被苏杭捏的一片红,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苏杭,气到说不出话。

她毕竟是个年轻女人,经不起别人的议论,挥开身前的苏杭就跑出了逼仄的筒子楼,带着满脸的怒意跟泪痕跑到江宁街上。

街上正巧走过个人,看着正儿八经的,瞧见泪水涟涟的苏向荷,眼睛一亮,上前道:“这位小姐你好,我是民星公司的职业星探,这是我的名片。”

苏向荷懵了一下,狐疑地看着男人:“你是星探”

“没错。”男人微微一笑,从头到脚把苏向荷审视打量一遍,“我看你模样标志,哭起来又这么楚楚动人,特别适合我们公司里一部新戏的角色。”

苏向荷心中一动:“你说真的”

男人瞧见苏向荷脸上的好奇与意动,眼底闪过丝光,肯定道:“是真是假你跟我到我们公司里一看就知道了。说起来小姐你的运气是真不错,我们公司里前头培养出来的一姐刚跳了槽,正好还缺个顶梁柱。我看你这么好的模样,不当演员真是瞎了,你要是签在我们公司出道,准又是下一个大明星”

苏向荷对这人的话保持着五六分相信,可她也知道,做大明星赚的钱可比慢慢工作熬资历拿的那点儿死工资多太多了,又加之心头存着对苏杭的怒气跟跟家里爸妈频频威逼要钱的压力,苏向荷心里的天平不知不觉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拨歪了,特别是男人还提出可以先带她去公司看看环境,苏向荷略微一犹豫,就顺势答应了。

另一头,宋煋没把自己要在市主干街附近租房的事跟宋文律瞒着。

说这件事的时候,宋文律正拿着指甲剪给宋煋剪脚趾甲。

也不是宋煋多娇气,只不过原身这具身体的手脚指甲都是那种特别难剪的弯指甲,之前宋煋没注意过,没想到今天烫了个脚,擦完脚却被男人逮了个正着。

本来不过是闹着玩,宋文律坏心眼儿想挠个痒让宋煋笑笑,结果一垂眼,看到宋煋脚趾上的指甲嵌在肉里,稍微掰开点掐一掐肉,还能摸到有点鼓鼓囊囊,不知道是淤血还是浓水。

宋煋还没觉得疼呢,宋文律却心疼地不得了,摸着指甲剪过来就开始给宋煋修指甲。

男人的动作很笨拙,他一点点地试探着,剪一点儿指甲,拿矬子再抹一抹,抱着宋煋那双生了茧的脚丫子,怎么都不撒手了,跟搂着个大宝贝似的。

宋煋托着腮,脚掌落在男人手掌里,屋里还没通暖气也不觉得冷。

“老实点儿,别动弹。”宋文律拍拍宋煋的小腿肚,欺身亲了他一下,“小心乱动被我剪着肉。”

宋煋哦了一声,然后就把自己要去市里租房子的事儿说了。

宋文律一听,手头动作一顿。

宋煋说:“宋先生”

宋文律咬咬牙,指甲剪往指甲缝里一探,剪开层裹着茧子的皮,皮下面立马淌出来一滴黄豆大小的浓水。

宋文律头不抬地问:“疼不疼”

宋煋说不疼。

宋文律拿纸给他擦干净脚又涂了层医用酒精,收拾收拾东西就回了屋。

宋煋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脚心还残留着男人身上的温度。

030提醒他说:“任务目标情绪发生波动,当前孤独值8。”

宋煋眼皮抬抬,起身往主卧里走,门是关着,不过可没锁,直接拧开就能进去。

宋文律衣服没换,躺在床头上翻着本书目光沉沉。

他听见门响,余光瞥到是宋煋,原本还想板着脸闹闹脾气,结果看到宋煋光着脚就给他下地跑过来,人便不由黑了脸,沉声问:“怎么没穿鞋”

宋煋说:“鞋湿了。”

宋文律叹口气,把人搂上床,又摸了摸宋煋冰冰凉的脚心,最后只得把这双脚紧紧夹在自己腿中间暖着。

gu903();宋煋抬抬头,刚要说话,鼻尖就冷不丁被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