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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吃的任性鬼,也不会有哪个大笨蛋把自己辛苦磕了半天的瓜子仁放进他手心。

沈忘的白天一下变得非常忙碌起来。

宋煋很少能再见到对方,只有次日一早床榻上的余温能够告诉他,这个男人曾经回来过。

而不是又一次的离开。

十四日一过,又是一个午后,宋煋利落地把手里剥的豆角往盆里一扔,面无表情地收拾了东西,不顾山庄里小厮丫鬟的阻拦,再次住回了他之前在村里买下那处小院里。

小院一直被下人打理着,院里一块不大的菜畦里还种着些小青菜,长势良好,绿油油地很讨喜。

在小院安稳地住了三日,宋煋只觉得手头能读的书有些少,就又回了一趟山庄。

山庄的主院落里,沈忘站在门前一身风尘仆仆。

他的身行愈发消瘦,肩膀也疲惫地佝偻下来,病态十足的脸上表情有些许说不出的失意。

宋煋看到他手里微微攥着还没去皮的豆荚。

而沈忘的脚边,还有被剥了整整满盆的豆子。

“回回来了”沈忘脸上有些喜色,嗓子像是许久没说过话般,开口就沙哑的厉害。

宋煋垂眸说:“我回来拿点书,拿完就走。”

沈忘无措地攥紧豆荚,失落地说了句“这样”,之后就抿起嘴再不说话。

宋煋进屋拿了书出来,沈忘还站在院子里,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你是个哑巴吗”

“什么”

“没事。”

揉了揉太阳穴,宋煋听着系统在他脑海里提醒命运之子孤独值上升到75,心里就有些烦躁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走出山庄,路上正好碰到往山庄来的四方镇县令,也就是沈忘的小师叔。

“宋小夫子”县令的小山羊胡一抖一抖,表情有些惊讶。

宋煋听下脚步,偏头看向县令身边高大又陌生的男人。

“这是程豪侠。”县令说道。

程豪侠说:“宋小夫子,久仰大名。”

宋煋只隐约觉得程豪侠这人的名字耳熟,却并未怎么往心里去,与两人不咸不淡地寒暄两句便抱着书回了自己的小院。

“程豪侠”

入夜之后,宋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垂了眼将这人的名字在嘴边念上几句,一时突然想起这个男人的身份来,眉心瞬间拧起。

程豪侠,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圣手名医。

心里总有些莫名的不安宁,宋煋熬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太阳又大又毒。

突然剧烈的拍门声猛然响起,将床榻上的宋煋惊醒过来。

脑袋空荡地起身开门,一个巨大的身影就遮天般熊扑过来。

男人的身躯仿佛蜷成一团,使劲挤进青年的怀抱,眼睛都像是刚哭过那般,嘴里无比委屈说:“阿平你去哪里了,我睡醒后找不到你,他们说你不要我了,我才不信”

宋煋神色一怔,下意识拍了拍男人的背,又仔细观察起他的神色。

男人眉眼间全是难过。

垂了眸,宋煋张张嘴刚要说话,男人就突然抬起手喂进他嘴里一颗甜甜的枣子,用还在发红的眼睛带着点儿讨好的意味问:“好不好吃”

“好吃。”

“那阿平跟我回去好不好这个地方阿忘不喜欢。”

“好。”

宋煋目光复杂,像是看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透。

日子仿佛又一夕之间回到之前,沈忘仿佛比之前病得更厉害,以前还只是学鸡崽走路,如今却已经自动进化成了招猫撵狗的山庄一霸,整日都是一场热烈的鸡飞狗跳。

男人还是任性地只吃宋煋做的饭,不拘是什么。

院子里摆着的那盆被剥好的豆子被做成了新的炒青豆,男人没事就爱塞在兜里一把,走到哪吃到哪。

至于睡觉,他们又回到同一张床上。

不是清楚是不是沈忘身体变好了,还是小心思变多了,愣是把那点儿事折腾出了花。

宋煋也只陪他闹。

闹完了,两人就躺在一起,也不嫌弃热,那架势好像非要在彼此身上捂住点儿痱子不可。

天气走入秋后,日头渐渐变短了起来。

一日,宋煋从沉睡中醒来,床榻外侧没有人,窗外的天也是黑的。

他想出声喊沈忘,可空气中隐约传来的声响却讲他的声音牢牢封死在喉咙里。

男人低沉而充满痛苦的咳嗽声被压的极低,他的脊背像是要弯进双腿间,一抹猩红色透过指缝缓缓流下,却又被对方状似若无其事地用布子抹去。

他像是做习惯了这件事,布子被他草草用过后就藏在了一堆需要换洗的衣料下。

宋煋沉默地看完男人的一整套动作,手指绷紧又放松。

等对方回到榻边抱着他躺好睡去,宋煋只睁开眼,直到天明。

沈忘的白发生的很快,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原本黑白参半的头发几乎已经全变成了枯萎的白色。

宋煋抽出一日剪了男人一撮头发,又从柜子里把一段差不多长短的黑发取出来,变成一节络子。

沈忘就趴在宋煋背上,瞳孔一缩,之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阿平这是在做什么”

宋煋说:“结连理。”

沈忘声音一紧,只装作欢喜的模样将人抱紧在怀里。

宋煋把打好的络子放在手心,没有交给沈忘,只推了他,让他去院子里玩。

熬过又一场冬天后,沈忘已经在县令的引导下开始学着重新打拳,模样倒也虎虎生风。

程豪侠又来过山庄几次,专门给沈忘诊治,之后又消失不见。

又一日,县令突然找到宋煋,支支吾吾说希望带沈忘回无崖山。

宋煋说:“又要走”

县令一愣。

宋煋面色平静,只看向院子里那个正在装傻跟地上毛虫玩的男人说:“你这次又要走多久是不是这次你也不要我等了,因为你根本没打算再活着回来了,是不是”

沈忘面色僵住,手心爬动的毛虫蛰了他一手毛刺,密密麻麻地疼。

他一直不愿用真面面对的青年却早早就将自己戳穿,甚至不声不响下就陪他演完了一整场状若恩爱美满的戏码。

宋煋只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一直望着他。

“我”沈忘张张嘴,想说些什么。

可最后只有浓浓的无力与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