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初点头道:“不错,正是她,我从前与她说话时,听闻她家中世代都是匠人,连女流之辈也会这一门,只是她身体弱,做不得这个,只得出来给人做丫鬟了。”
玉缀疑惑道:“小姐的意思是”
萧如初道:“你去打听一下,倘若她说的属实,便请一位来府里,估算一下修整明清苑的花费,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儿,不至于两眼一摸瞎。”
听了这话,玉缀便应下,将香盘收了下去,又取出另一种香来,投香炉中,不出片刻,冉冉的香气便浮了起来,整间屋子里都是那香气,微醺,却又微微泛着些清冷,如同盛放的梅花蕊中,堆积的一点晶莹的白雪,叫人嗅着便觉得心中舒畅。
萧如初最喜欢的便是这个香了,乃是她自己调配的,还取了个雅致的名儿叫青山贯雪,如今见玉缀拿了出来,遂笑道:“你竟连这个也不忘带过来。”
玉缀掩唇一笑:“小姐喜欢的,只要玉缀背得动,自然是什么都能带上的。”
她将屋子收拾妥当了,口中道:“小姐初来唐府,奴婢脑子愚笨,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力让小姐过得舒心些,不必为这些琐事所扰罢了。”
她说着,转身向萧如初展颜一笑:“小姐欢喜,奴婢心中便高兴呢。”
第9章
待到了下午,眼看着天晚,萧如初便收拾了十页抄好的佛经,准备送往佛堂,因玉缀出府寻匠人去了,所以便带着玉露出了院子。
一路上,玉露疑惑道:“小姐,送佛经这种事情,让奴婢来便好了,何必要您亲自跑一趟这佛堂瞅着也远得很,走一趟下来,也要不少时间呢。”
听罢这话,萧如初只是笑道:“老太太既吩咐了这事情,可见是早就安排好的,我也要妥帖做好才是,今儿算是头一遭,无论如何,也不能落了话柄。”
玉露恍然道:“原来如此,还是小姐思虑周到,奴婢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呢,该打。”
她说着,便作势要去打自己的脸,萧如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副十分了然的模样,并不阻拦,口中还调侃道:“你倒是打下去啊。”
玉露嬉笑:“疼得紧呢。”
萧如初促狭嗔道:“尽会在我这卖傻。”
玉露嘻嘻一笑,两人正说着话,一面顺着游廊转过去,迎面便碰上一个人,那人脚步匆匆,待见着萧如初,便停了下来,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笑眯眯地唤道:“三嫂嫂,好巧呀,又见着你了。”
萧如初微微抿了抿唇,道:“四弟。”
那人正是唐怀瑜,折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手心,上下瞄了她一眼,笑容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三嫂嫂这是要去哪儿呀”
萧如初答道:“正要往佛堂去呢,四弟刚从外边回来”
闻言,唐怀瑜的目光便落在了玉露捧着的经书上,他愣了一下,仿佛略带些讶异地道:“三嫂嫂还信佛”
萧如初想了想,含糊地回道:“略信一点。”
唐怀瑜敲折扇的动作微微一滞,眼中有了些许审视,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眼,了然道:“这又是老太太吩咐的”
萧如初沉默了一下,才答道:“老太太说,抄诵经书可以为夫君和唐府祈福。”
“祈福”唐怀瑜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嗤笑一声,不屑地道:“为我三哥她怕是要为唐府祈福才是真。”
这话萧如初听着,只是不言语,唐怀瑜的目光又落在她面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终于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神态,正色对她道:“唔你应付应付她便得了,不必放在心上。”
他说着,又想起一事来,笑道:“今日早上还多亏了三嫂嫂为我说话,这情我承了你的,来日三嫂嫂有什么难处,只管与我说,定然为三嫂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说到这里,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神态,吊儿郎当的,说着还恭敬作了一个手势,笑嘻嘻道:“三嫂嫂先请。”
萧如初微微侧身,便与他告辞,带着玉露继续往佛堂的方向走了,才走几步,玉露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那鸦青色衣袍的背影匆匆往西厢院子去了,青年走路带风,袍袖翻飞,别有一番潇洒意气,除了行事轻佻些,这唐怀瑜倒也算得上是翩翩儿郎。
玉露看了几眼,回过头去,与萧如初道:“这四少爷怎么这般这般”
她想不起词句来形容了,不由困扰地挠了挠鬓角,萧如初看了她一眼,笑着低声接道:“不正经”
“对,对,”玉露连忙道:“正是这样,四少爷虽然方才说的话并无不妥,但是”就是让人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萧如初想了想,并不在意,只是嘱咐道:“这话你看在眼中,心里知道便是,不必往外与人说道,我们初来乍到,待往后日子长了,自然便知道其中端由,圣人说,敏于行而慎于言,总是有道理的。”
玉露忙脆生生地应了:“哎,小姐,奴婢省的。”
这事便放下了,两人过了垂花门,须得从花园中穿过去,唐府的花园修得大,看上去定然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皆是精雕细琢,就连萧如初都差点迷了路,曲折的小径两旁种着重重花木,就在这时,一阵花香气悠悠传过来,玉露轻嗅了一下,道:“这是什么花,好香呀。”
闻言,萧如初答道:“似乎是忍冬,约莫种在这附近,佛堂也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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