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股特别的香气冉冉浮动起来,玉露抽了抽鼻子,道:“这个好香啊,小姐往里面加了什么”
萧如初头也不抬地道:“加的东西可多了,你去把那印花模子拿过来。”
玉露依言去了,不多时便回转,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圆形铜模,里面刻着如意花纹,萧如初将那调匀的花泥反复捶打之后,倒入铜模中,压成薄薄的饼状,一共得了十二片,一一排放好之后,放在窗下阴干。
做好这些之后,萧如初又想起秦流说的那个香方来,她取了自己手抄的书稿一看,果然与他说的一字不差,为求稳妥,萧如初又去了东厢,把那本雅香志翻出来又看了一遍,这才着手调香。
玉露趴在一旁看得入了神,过一会才道:“今儿看那禧荣坊的香,还不如小姐做的好,奴婢问了问,最便宜的,也要三四两银子一盒呢,好一点的,都要十两八两,”她说着,又庆幸道:“幸好咱们小姐自己会调香,否则,一个月的份例银子还买不了一盒香呢。”
萧如初仔细地将沉香粉扫入瓷盅里,口中笑道:“人家卖的好,自然有他的道理,肯定是有人愿意买,他们才会这样卖的,再说了,你又没用过他们的香,怎么知道人家的不好了”
玉露吸了吸鼻子,道:“跟着小姐这么多年,别人不认得香,咱们还能不认得么小姐,你说,咱们的香若是拿去卖,是不是也能卖上十几两银子的”
听得这话,一旁收拾物什的玉缀责怪道:“什么话也能说小姐做的香,怎么能拿去卖”
萧如初的手却停了下来,面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其实玉露这话倒是没有错,调香的用料虽然贵,但那只是少部分,就拿沉香来说,好一点的沉香确实要花不少银子,但是调上一盒香,也只需要其中那么三四两沉香罢了,多了反倒会坏了香。
所以今日在禧荣坊,雁娘与师雨浓说起旧局香,百年老山檀确实贵,怎么个贵法萧如初不知道,但是她手里也有一块,还是当年萧林氏留下来的,品相上乘,但即便是萧林氏,每次要用到这老山檀,都是十分小心,唯恐浪费。
不过若说那旧局香因此便要一两银子一粒,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一两银子对于寻常人家来说,足足是半年的花销了。
萧如初一面调弄着香粉,一面思索着事情,不知不觉便走了神,她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唐府并不是一个好去处,萧如初又想起今天早上在柳氏那处听到的消息来,昨夜的场景仍旧记忆犹新,在场众人的每一个表情她都历历在目,倘若没有唐怀瑜突然搅局,今日在那井里的,会不会是她
想到这里,萧如初的心中便不由一阵发寒,手中的香匙微微一抖,香粉都差点溢出瓷盅,玉露见着了,连忙唤了她几声,萧如初这才回过神来,忽觉手上微凉,低头一看,却原来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老身这里拾得了一个香包,有人说,闻着这香气,倒似乎是你的,你看看是不是
这不是我的香包。
不是你,还有谁这阖府上下就你一个会调香弄粉的我闻着这香气,和你身上的是一样的呢。
这是不是你的你承不承认
不是我的。
苏姨娘死在井里头了
有老太太做主,一切事宜都会安排妥帖的,夫人不必担心。
啪的一声,瓷器落地时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萧如初猛然回过神来,耳边是玉露惊叫一声,焦急道:“小姐,你没事吧”
正在隔间里的玉缀连忙奔出来看,见只是香匙打碎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让萧如初小心别碰着了,自己去拿了扫帚来收拾。
萧如初坐在一边,她的面色仍旧有些发白,手心的汗意开始转凉,那凉意又渐渐渗入心底,她昨夜其实是怕了的,但是她却不能透漏丝毫端倪,几乎所有人都在暗中仔细观察她,她如何敢露了怯在这唐府中,本该是她靠山的夫君不在这里,没有人会护着她,也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话。
她们只想把事情遮着掩着了结了,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唐府的颜面不能丢,死一个萧如初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情甚至没有人会愿意为她寻求一个真相。
萧如初自问自己不是一个爱争的人,但是倘若被逼得急了,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如今只是出了一个苏姨娘,日后若还有其他的事情,她又该如何自救
在这唐府呆的久了
每每想起唐怀瑜那句话来,萧如初便觉得有寒意渐渐漫上来,眼下看来,倘若有机会,她还是早早另谋出路的好,至于唐怀瑾,虽然说是她的夫君,但是两人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背靠唐府这座大山,想来他再另娶一门亲事,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萧如初的心情便稍稍平复,玉缀又新取来一只香匙,叮嘱道:“小姐还是小心些,仔细别弄伤了手,这陶的瓷的,割伤了可就麻烦了。”
萧如初将碾得细碎的茶末一点点加入香粉中,想了想,问玉缀道:“我从萧府过来,那些嫁妆银钱如今还剩多少”
玉缀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先是一愣,尔后才回道:“小姐稍待,奴婢去取来礼册给您瞧瞧。”
她说着便去了,不多时回转来,手中多了一卷册子,摊开给萧如初看,道:“这些俱是小姐出嫁时,萧府给准备的嫁妆礼钱。”
萧明远虽然向来不甚重视萧如初,但是他却十分重视唐府这一门姻亲,所以即便萧如初是个不受宠的庶女,那嫁妆礼钱都是按照嫡女的规制来的,倒是分毫没少,忍着肉疼也要凑齐了。
萧如初粗略一看,光银子便有二百六十两,几乎相当于一间布庄半年的利润了,另有布匹绸缎,彩缎衾褥,木器家具,各式瓷器,以及钗环配饰,足有三十台之多。
她将那礼册看过之后,便道:“我知道了,你收起来罢,”想了想,又叮嘱玉缀道:“唐府每月的份例暂且不必动,若有需要,先与我说。”
玉缀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多问,带着册子离开了。
苏姨娘死了,就仿佛一颗石头悄无声息地沉入水底,连涟漪都未曾惊起来,唐府并没有为她发丧,据下人们说,连牌位都没有给她安排做,还是唐怀琛自己去找匠人刻来的,但是正房大院又发了话,便是刻了牌位,也不许供在唐府。
过了几日,萧如初见到唐怀琛,他正靠在廊柱下,盯着面前的空鸟笼子愣神,整个人消瘦而憔悴,连萧如初都差点没认出他来,哪里还像当初见到的那位翩翩少年
他见了人来,先是往后退了一步,贴紧了廊柱,眼睛这才渐渐抬起,见是萧如初,语气有些艰涩,道:“三嫂”
萧如初抿了一下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唐怀琛继续道:“他们没让我看看我娘”
萧如初沉默着,听他的语气微微颤抖:“他们甚至没等我回来我连我娘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
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哭腔:“我就想看看她罢了”
他的话中似乎浸满了水,稍微一碰便会有什么流下来一般,但即便是这样,唐怀琛通红着一双眼睛,最终并没有哭,过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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