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应了,又往正房大院去,柳氏则继续安排事情,萧如初冷眼看着,唐怀瑾回府也有一日了,竟没有人一个人问一问他的腿脚是怎么回事甚至连他当初遇见匪盗的事情都没有问过,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又或者他们都并不乐于见到唐怀瑾回来
这么想着,萧如初又侧头看了一眼,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唐怀瑾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夫人”
萧如初微微摇头,她并没有说什么话,下一刻却感觉到自己被握着的那只手收紧了,温热的指尖在手背上擦过,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细腻的指纹,仿佛要烙在了她的皮肤上。
隐约有些发烫,萧如初从未与一个男子这样亲密地牵过手,即便那人是她的夫君。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轻微颤着,简直是手足无措地被牵着往前走,耳旁还传来那人的担忧的询问声:“夫人怎么了,是太热了吗不如我们停下来歇一歇”
果然在前面的游廊下,唐怀瑾停了下来,笑着对谢氏与唐怀瑛两人道:“二哥二嫂先走一步罢,我们稍后便过去。”
谢氏惊讶地睁大眼了看看两人,想来是没见过娇气成这样的,这才走了几步路就要歇一歇她失笑,语气中不自觉就带了几分轻嘲:“三弟妹身子这样娇弱,日后可如何是好”
就连唐怀瑛也上下打量了萧如初一眼,调笑道:“三弟才回来嘛,人之常情。”
萧如初听不大明白他们的意思,一头雾水,唯有唐怀瑾微微沉了神色,继而很快笑道:“这就不劳二位操心了,听说二哥前几日辛苦得很了一掷千金博得美人一笑,如今在整个洛京城可算的上一桩美谈呢。”
听闻此言,唐怀瑛脸色一僵,谢氏先是一愣,继而仿佛是明白了什么,转过头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掷千金”
唐怀瑛的面上露出几分心虚来,眼神漂移不定,色厉内荏地骂道:“没有的事情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叫三弟看了笑话。”
“笑话”见他这般形容,谢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瞬间气得眼睛都红了,她成日里精打细算,还不就是为着银子,这倒好,竟然还有个大手大脚往外倒银子的,这不是如同要割她的心头肉一般
谢氏心里难受得跟有刀子戳似的,甚至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高声骂道:“唐怀瑛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平日里花天酒地,捧些个戏子伶人也就罢了,还真当自己腰缠万贯,富甲一方了学人家一掷千金你哪里来的本事”
她声音是一贯的尖利刺耳,唐怀瑛铁青着脸,恶狠狠道:“你闭嘴给老子滚回去”
谢氏哪里肯听,当场就撒起泼来,一边哭闹,还一边非要问仔细了他挥霍了多少钱在哪家窑子里,给哪个娼妓花的那架势,就仿佛要撸袖子冲出去把花出去的银子抢回来似的。
当着唐怀瑾在场,唐怀瑛被这样落了面子,脸色自然是难看至极,他奋力扯出自己的袖子,忍无可忍地冲身后两名丫鬟骂道:“还愣着做什么她失心疯了,将她送回院子里去”
话毕,便甩袖负气而去,那两名丫鬟听了这话,忙上前来,连拖带劝,将谢氏拽走了,隔了老远还能听见她的叫骂声,可见唐怀瑾说的这事当真是戳到了她的心窝子了,否则断不会失态至此,甚至连面子都不给唐怀瑛留了。
她骂都是些市井粗话,萧如初从未听过的,这会正听得目瞪口呆,觉得手被轻轻扯了一下,侧头看去,只见唐怀瑾无奈摇头:“粗词俚语,不堪入耳,夫人还是别听了。”
萧如初:
她突然好奇道:“你是如何知道二哥一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的”
唐怀瑾:
他微笑着迅速答道:“是四弟把这当个趣事说与我听的。”
这却是说得通,唐怀瑜那个性子,流连秦楼楚馆倒也是正常事情,萧如初点点头,忽而又问:“夫君可去过么”
闻言,唐怀瑾沉默一瞬,尔后道:“不瞒夫人说,经营店铺,生意往来,常有人于青楼设宴,邀我前去。”
萧如初微微蹙起眉,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却听唐怀瑾又慢吞吞接着道:“只是为夫从来没去过罢了。”
他说着噗嗤一笑,眼角微弯,眉目生辉,忍俊不禁道:“还请夫人不必担心,我从前不去,日后也不会去的,若违此话,便叫我便叫我睡一辈子东厢好了。”
他的语气实在温柔,最后一句话简直是如同私语一般,萧如初听得脸上不由自主一红,心里又琢磨着,自己脸红个什么劲儿分明就是这人说话没着调,瞪他一眼,这才略微舒坦了几分,想了想,好奇问道:“既是生意往来,你不去,岂不是叫人不快”
唐怀瑾懒然笑道:“夫人有所不知,商人逐利,喜爱斤斤计较,心眼看起来比铜钱孔还要小,但是他若有求于你的时候,你便是让他自打嘴巴子,他只怕也会肯的,区区一场酒肉宴席罢了,他不快便不快,与我何干”
听了这话,萧如初忍不住道:“那你若有求于人呢”
唐怀瑾笑眯眯道:“傻夫人,求人不如求己,我长至如今,还未曾求过什么人,不过话不敢说满,待我真有求于人那一日,自然是我来设宴招待了,仍旧是不会去那烟花之地,夫人放心便是。”
他说着,顿了顿,又道:“话说到这里,我倒真有一桩事情想求一求夫人。”
求自己这倒是奇事,萧如初略带好奇:“什么事情”
唐怀瑾正欲开口,面上忽然又浮现几分犹豫来,道:“还是罢了,日后再说,怕说了叫夫人觉得轻佻。”
这人分明是在吊胃口,萧如初心中这样想着,偏不上他当,遂顺势道:“既然如此,那就日后再说罢。”
她说完,果然见唐怀瑾目露几分失望之意来,不知怎么,心里一软,迟疑片刻,仍旧是道:“要不你还是说一说我看看能否帮到你。”
“当真”唐怀瑾的眼中微微一亮,透露出些许欣喜之意来。
萧如初应了一声,又道:“你且说来,我先听一听。”
闻言,唐怀瑾竟然微红了俊脸,张了张嘴,低声吐出几个词来,萧如初听不大真切,只得耐心问道:“你说什么”
唐怀瑾抿起唇,望着她,轻声道:“夫人,东厢位置偏北,夜里太凉了”
这话一出,不止萧如初,就连旁边的玉缀和玉露都骤然红了脸,玉露忍不住搓了搓满手的鸡皮疙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姑爷与小姐说话时,总觉得浑身发毛,鸡皮疙瘩四起,心里却又有几许小雀跃,奇怪极了。
她与玉缀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不约而同地默默偏过脸去,不敢去看自家小姐的脸色,怕忍不住笑出声来,过了片刻,却听萧如初声音平静,轻飘飘道:“这有何难夫君觉得晚上冷,当早早与我说道才是,身体要紧,我定然会为夫君解决此事。”
唐怀瑾眼皮子一跳,心中突然有了不大好的预感,只听萧如初吩咐道:“玉露,库房不是还有我陪嫁的两床棉被么都给夫君拿过去,收拾妥当,万万不要叫他受凉了。”
她说着,忽然又皱了一下眉:“不,你还是去叫吹绿收拾罢,她原本就是院子里的丫鬟,夫君用得习惯些。”
遭受无妄之灾的玉露: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唐怀瑾:
作者有话要说:无辜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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