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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和尚要说武功招式,其实并不算非常精妙,一拳一掌,看着极为分明,似乎到处都是破绽,但是,功力却极为深厚,一拳击出,拳风四溢,威猛无比,功力稍微差一些的,几乎连接近他们都不能,不仅衣袍在拳风中猎猎鼓起,陈沂一剑挥出,连剑身都被拳风荡开,若非陈沂反应极快,这大和尚一拳几乎要将陈沂的剑身给砸弯了。
陈沂瞧这大和尚的头顶微微凹陷,可见龙象波若功已经修炼到了不浅的火候,说有几龙几象之力或许夸张了一些,但是哪怕陈沂服用了大量的蛇胆,论起力气来,也还是比不上这个大和尚的,或许那头大雕过来,能够在力气上跟着大和尚拼个旗鼓相当。好在陈沂本来就不是靠力气吃饭的,这会儿仗剑相迎,心中凝重,已经用上了自个这些年以来,结合自己所学的各路剑法,创出来的“剑道九诀”。
剑道九诀并不是说只有九招,而是陈沂根据自己领悟出来的剑意,推演出来的相应的剑势,前七招剑势对应的是七情,即喜、怒、忧、思、悲、恐、惊,后面两式却是阴阳剑势,只是相比七情剑势来,还没有如何完善,其实就算是七情剑势,也没有真正完善,还在不断地填充之中,等到陈沂有朝一日,将其填充完毕,又化繁为简,这七情剑势才算是真正完成了。至于阴阳剑势,更是还处在草创阶段,毕竟,陈沂如今还没有真切领悟过阴阳轮转的道理,他不由有些后悔,在华山派的时候应该想办法去武当派见识一下他们的太极剑或者是太极拳的,张三丰果然是数百年来最杰出的大宗师,竟然领悟出了太极之意,阴阳融于一体,陈沂显然没有到这个程度,不过,哪怕是七情剑势应付这大和尚其实也是足够了,毕竟,这大和尚武功虽说高明,却没有领悟意境的存在,可是陈沂的七情剑意,却是早就小成了,配上相应的剑诀,更是如虎添翼。
面对这大和尚如同奔雷一般的拳掌,陈沂口中吟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七情剑诀中的剑招都以相应的诗词命名,其中的剑意也与这些诗词的意境相合,却是更能增进其中的剑意,这会儿陈沂一招如同银河泄地,尽显狂放不羁的姿态,其中又带着无尽的喜悦之意,那大和尚一时受到感染,脸上不由露出了微笑,手上的招式自然而然缓慢了下来,杀机几乎要在陈沂剑意笼罩下消散殆尽,自然招式的威力几乎已经是不值一提了,而陈沂这边趁着这大和尚晃了神,紧接着又是一招“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周身剑意更盛,剑尖却是急速颤动,幻化出大大小小的剑花,似真似假,虚实不定,叫人目眩神迷,那大和尚一时不察,虽说是极力阻挡,却也被一剑刺破了衣袖,手臂上也受了伤,鲜血染上了袖子,甚至滴到了地上,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了开来。
这大和尚毕竟修持佛法多年,定力颇为不凡,加上这会儿手臂受伤,顿时从剑意中勉强清醒过来,飞快后退,却是不敢小觑了陈沂了。他原本看陈沂还不到弱冠之年,哪怕杀了灵智上人,但是在他看来,灵智上人的武功,给他提鞋都不配,何况那人性子自高自大,说不得就阴沟里面翻了船,叫人给暗算了,因此,原本打算速战速决,直接出招,将陈沂拿下活捉,哪知道竟是踢到了铁板上。这回互相之间交换了几招,见得陈沂的武功,方才知道灵智上人死得不冤,陈沂或许功力上还差了他些许,但是差距也不是非常大,他天赋异禀,原本就天生神力,修炼龙象波若功更是相当益彰,同样的层次,他的力气比同门师兄弟起码要大个三成左右,但是对面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修炼的,论起臂力,竟然也不差,而且比斗的经验还有武功的招式等等,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中原难道真的是这般人杰地灵,一个十几岁的娃娃都能修炼出这般武功不成
这会儿他心中生出了警惕之心,自然要全心应对了,这大和尚趁着后退的功夫,已经飞快地从宽大的僧袍中取出一对巨大的铜钹来,这铜钹与寻常的法器颇有些不同,一方面上面镶嵌了许多珠玉宝石,打磨得光辉灿烂,端得是华丽无匹,外援却是镂空了,里面各自装了几粒金珠,铜钹一动,便是一派金光灿烂,又有清脆的金珠撞击声传出,随着大和尚的招式变化,金珠与铜钹之间互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变得刺耳不已,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而光滑的铜钹还有上头的宝石珠玉也反射出了刺眼的光芒,自然叫人生出了烦恶之心。
若是换一个人,或许就因为这刺眼的光线和刺耳的声音导致心神大乱了,再不济,也要与那大和尚一样,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招式中露出破绽来。但是陈沂原本就修炼过华山的希夷剑法,这剑法既然取了希夷二字,同样是靠着剑光还有出剑发出的声音来迷惑对方的,这门剑法有两个路子,要么是将希夷剑法修炼成无影无声剑,如同刺客一般,出剑时无声无息,无影无形,一击致命;要么就是如这大和尚一般,剑光灿烂,剑啸惊人,惑人心神。陈沂之前走的是第一条路,对第二条不过是初窥门径,但是华山派却也有人走了第二条路,陈沂跟那几个同门切磋的时候也是见识过的,这会儿却是毫不动容,长剑挥舞,口中曼声吟道:“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一股子悲愁之感顿时逸散开来,似乎整个天地都黯淡下来,几乎有风雨欲来之感,叫人心中生出了了无生趣之意。
那大和尚显然没有修炼到八风不动,心如止水的境界,自然受到了剑意的感染,顿时,手中的铜钹发出的声音直接乱了几拍,陈沂却是得了破绽,长剑直接劈下,真气灌注之下,直接将一只铜钹切下了一小半,因为重量的变化,这大和尚施展起来顿时不如刚才那般顺手了,几乎将他这奇门兵器破掉了一半。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绝不是全真教的武功,便是王重阳复生,也使不出这样的剑法来!”那大和尚有些狼狈地躲过陈沂紧接着刺来的一剑,口中叫道。他虽说很少履足中原,但是对于中原的高手却也很是了解,尤其中原有名的五绝,对他们的武功风格更是打听得清清楚楚,深恨当年不曾听说华山论剑的消息,竟是错过了这场武林盛事,不曾叫师门在江湖扬名。全真教乃是如今中原第一大教,而全真剑法的确也是一流的剑法,但是,陈沂这剑法,显然跟全真派那种中正平和的剑法大不相同,反而另辟蹊径,以情入剑,心意相合,绝不是道家的手段。
陈沂手上剑法不停,口中却是说道:“先师学究天人,尤其是和尚你在这边陲苦寒之地能够想象的!”他这七情剑势其实某种意义上却是参考了一部分古墓派的心法,古墓派讲究什么十二少,十二多,所谓“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行此十二少,乃养生之都契也。多思则神怠,多念则精散,多欲则智损,多事则形疲,多语则气促,多笑则肝伤,多愁则心慑,多乐则意溢,多喜则忘错昏乱,多怒则百脉不定,多好则专迷不治,多恶则焦煎无宁。此十二多不除,丧生之本也。”而陈沂却是反其道而行之,选择的是以至情至性入手,将心情划入剑意之中,当然,其实这里头的底子,还是他自个所领悟的争之剑意,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以求得大自在。
这大和尚论起武功,跟五绝差不多是一个档次的,除非是王重阳复生,否则的话,想要拿下这大和尚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即便是王重阳在,也只能凭借自己已经是先天境界的优势欺负人,这大和尚功力深厚,走的是大拙若巧的路子,这铜钹在藏地的僧人手中是法器,也是常用的武器,却是被他玩出了花样来了,心思稍微杂乱一点的,都要被其所乱。
结果,他遇上的却是不能以常理计的陈沂,陈沂见识过的武功便是寻常那些宗师也是难以望其项背,他自个也是身负多重绝学,又有几世的经验在,加上心志坚定,虽说没有入先天,但是修为境界显然在这大和尚之上,因此,这大和尚竟是节节败退,只得苦苦支撑,左支右绌,心中暗自后悔。原本他并不是一个人出来的,一同出来的还有两个师兄弟,只是,他师父,也就是这一代的金刚宗宗主即将转生,他们师兄弟三个都在争夺下一任宗主的位置,因此,为了争功,三个人才分了开来,结果到头来,自个却是一时托大,竟是要栽在一个中原来的无名小卒手上了。
陈沂见这大和尚心神已乱,手上剑势再度变化,口中长声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他长剑挥洒,剑意喷薄而出,那大和尚看着几乎是有些心神错乱起来,剑意笼罩之下,整个人显出了几分癫狂之色,却是被陈沂以剑尖击中了胸前要穴,委顿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