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赶路,一副心急灾民的模样,甭管这份心急是不是为了灾民,但有心为灾民着想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上边儿的人紧一分,下边的人就能紧十分,灾民的日子也就能好过一点。
“外面不安全,姑父不如随本皇子住在官衙。”大皇子诚意邀请道,同住在官衙,一来是可以亲近亲近,二来也更有利于方之平注意到他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努力。
方之平倒是没有推辞,很是爽快的应下了,左右他的目的也不是要得罪这二位,自己无功无过也就可以了,只要别弄巧成拙,反倒害了四郡的百姓就可以了。
不得不说身为皇上的长子,年仅二十岁的大皇子很多方面已经超出了同龄人,无论是御下的手段,还是各方面的才识,不容人小觑,整个梁郡很快就动起来了,无论是郡守、都尉,还是衙役、士兵,全部都听从大皇子的调派,更不用说他从京城带回来的那些人了。
方之平也没闲着,半日跟在大皇子身边,半日带人出去巡视,而且随身带着一本册子,用它来记录大皇子的功劳,最后这都是要呈给皇上的,当然若是遇到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方之平会在无人时禀告给大皇子,对方把不足的地方补正以后,这册子上也就又多了一笔功劳。
方之平这本册子并没有避着人,大皇子自然也能很轻易的探知到里面的内容,便是让对方指出了不足,都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毕竟方之平给他找出来的不足越多,册子上的功劳也就越多,于父皇来看,他做事就越完善,巴不得方之平多给他找几点不足呢。
方之平只在梁郡呆了十天,便又匆匆忙忙策马去了岷郡。
这次出行,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带出来的人基本上没有哪个人是酒囊饭袋,办事效率和方法都不错,两边的人用一心铆足了劲儿相互较量,所以二皇子这边的进度还没真没差多少。
不过二皇子这边儿,方之平的策略就得改改了,毕竟率直的人不一定能容得下别人率直的给他指出不足来,他还是悠着点比较好。
不过作为这次代皇上巡查甚至能为两位皇子表功的大臣,方之平身边自然是少不了探子,当然他本人也放任了这件事情,所以册子的内容不止大皇子知道,二皇子也是知道的,查缺补漏起来是相当的熟练。
方之平在四郡之间来回转,三个月的时间写出来六本册子,赈灾的事情也进入了收尾阶段,虽然还有很多灾民即使领了救济的粮食,也没有办法吃饱,但方之平的确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毕竟仓库能拿出来的粮食只有那么多,就算加上大家捐出来的,不能让人人都吃饱,但好在可以不让人饿死。
这三个多月,从京城出来赈灾的这些人就没闲着过,不管是两位皇子,还是方之平,还是其他的下属,每个人都起码得瘦了三、四斤的样子,当然也都不可避免的黑了一些。
方之平进京之前颇为忧伤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出去一趟就成了糙汉子,不过不管脸有没有变糙,女儿都应该不认识他了。
到了长公主府门口,方之平还没翻身下马呢,府里的大门已经是开着的了,靖嘉抱着女儿迎了出来。
比之前瘦多了,方之平都怕胖嘟嘟的女儿把靖嘉给累到了,赶紧往前走了两步,把孩子接过来,刚准备伸手牵靖嘉呢,怀里的小祖宗就哭起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女儿已经把他给忘了,方之平心里酸酸的,又是晃又是哄,但小祖宗一直哭,没法子只能把她递给奶娘。
好,奶娘也没办法把小祖宗哄好,长乐占有欲十足的搂住靖嘉的脖子,被娘亲亲了又亲,哄了又哄,这才算是安静下来。
方之平就心酸了,女儿不认识他了不说,还跟他抢老婆。
不过就算有捣乱的,也没止住夫妻二人互诉衷肠,都觉得对方瘦了、憔悴了,这段时间过得辛苦。
方之平洗漱完又换了衣服,带着妻女去娘亲那边用午膳,他娘亲那边怕是早就惦记着了。
宋氏早就知道儿子今天要回来,早早的就让厨房备下了膳食,基本上都是方之平爱吃的,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灾民吃不饱饭的情况下,之平怕是也不会好好的用膳。
次日,方之平便带着六本册子进宫面圣,为两位皇子表功,不过,递上去的册子建业帝连翻都没有翻,便直接下旨赏了大皇子一个皇庄,二皇子一个园子,倒是不偏不倚的很。
知道对方跟自己差不多,大皇子和二皇子虽然不是很高兴,但总体上还是满意的,这一趟出去不止收了人心、锻炼了能力,也得到了父皇的认可,这都是政治资本,要知道父皇可不止两个儿子,下边还有一串儿呢。
不同于两位皇子的风光无限,代皇上巡查的方之平则是被口头表扬了两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奖励,继续不紧不慢的窝在户部当他的右侍郎。
只不过从北边儿回来以后,有些东西到底是不一样了,往日方之平不争,拿到手里的就只有一些闲散、不重要的差事,但是现在,哪怕他的态度还跟以前一样,分到手的差事却明显有分量了,相对应的过年收到的孝敬也比往年多出来好几倍。
态度变了的不止是户部的同僚,回来的第一个月方之平已经收到了二十几份请帖了,有请他一起去参加文会的,也有去打猎的,当然更多的是吃酒的请帖,而这些给他下帖子的人,大部分都只是面子情而已。
方之平很是认真的写信解释了原因,但不管谁的邀请都没有去,还跟以前一样,不是带着妻子孩子出去玩儿,就是窝在府里不出来,一副富贵闲人的样子,惬意的很。
刚进腊月,长生的亲事总算定下来了,在换了八字以后,方之平作为男方的长辈,陪着在定安候府招待女方的父母、亲族,还有媒人。
女方的哥哥是上一届的二甲进士,父亲则是举人,家族的底蕴算不上深,但有好几代都是读书人,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有发迹罢了,一直到这一辈才出了一个进士。
能跟这样的人家结亲,算得上不错了,勋贵要想不烂在泥里,就得慢慢的改路子,跟文臣联姻是最好的途径。
不过,有道是好事多磨,定亲还没多久,腊月二十一,定安侯府的老祖宗崔氏去了。
没有突发的疾病,没有儿孙守候,老崔氏死的悄声无息,白天还兴致勃勃的听了好几出戏,睡前也没什么不适,但第二天一早,丫鬟过来服侍她起床的时候,身子就已经凉了。
gu903();老崔氏是见证过定安侯府兴盛和衰败的人,更是在定安侯府掌了几十年的权,哪怕这两年存在感不高了,但府里很多人都把她当成高山一样的存在,敬着、怕着,没想到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去了,临死的时候连儿孙的面儿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