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告诉我:“刚才有人在勾你的魂,懂得勾魂只有方士、道士之流,或者是阴间的勾魂使者,刚才鬼魂群里混进了会勾魂的人,希望不要是阴间的人。”
我一个山村小子,哪儿知道什么阴间使者,什么勾魂法术,不过江离表情凝重,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江离看我面容紧张,却又舒展眉头一笑,敲了我脑袋一下:“臭小子,这么紧张干嘛?就算是阴间的人来了,师父也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被人帮助,就最容易被感动,即便我年纪小,这会儿我也感觉心里暖暖的。
江离没等我回话就又把目光放在了张端公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下张端公问他:“你接着说吧。”
张端公多半被江离刚才那本事吓到了,这会儿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他叹了口气,满脸愁容说:“陈家也不知道积了什么德,攀上了你这门亲戚。瞒也瞒不住了,我实话告诉你们吧。”
我和江离细细听着,张端公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僵硬地坐在了后面布满灰尘的椅子上,说:“其实跟陈萧他娘配阴婚的人是我儿子,他叫杜海。我年轻的时候进城挑煤炭,路上遇到个半吊子神汉,他告诉我,我鳏寡孤独残这五弊中,中了独这一弊。会克死自己儿子,我哪儿舍得我儿子被自己克死,就把他送给别人养着,我就出门闯荡去了。”
张端公这时指了下江离,继续说:“我去了你那个道观,当时你还不在道观里呢,道观里只有个老道士,我听他讲了几堂课,后来他不给我讲了。只能又在外面闯荡了些年,等四五十岁才到陈萧他们村附近找了个住的地方,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我儿子在煤矿出了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老张家不能绝后啊,刚好陈萧他娘出了事儿,所以我就琢磨着给杜海配桩阴婚,不管能不能生,尽人事听天命。”
我听呆了,从我记事起张端公就一直住在我们村附近,村里也根本没人知道他有过后人,都把他当成孤寡老人,没想到他竟然有儿子,而且他儿子还跟我娘配了冥婚。
江离听完神色不善问张端公:“仅仅是为了给你儿子配阴婚,你就给陈萧他娘选择风水那么差的地方做墓地?”
张端公连忙摆手:“这真不关我的事,我虽然有私心,但是还有良知,那种地方埋了人会永不超生的。全是陈萧他爷爷一定要我选那么个地方埋陈萧他娘的,我也没问为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要想知道具体的事情,你回去问陈萧他爷爷。”
我插嘴说:“我爷爷已经死了。”
张端公愣了神:“啥时候的事情?我就说,他选那样的地方害人,肯定要遭报应的。”
这事情算是明了了,江离又问了另外一桩事情:“到底是谁害的你?”
张端公现在能跟我们说话,但是他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死尸,全靠我娘那坟墓,他才能行走说话。
张端公听了这话题,本就无神的眼珠子转动了几圈,开口一个啊字还没说完,双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江离马上上去检查,在张端公身上按了几下,摇摇头说:“魂飞魄散,没救了。”
说完从身上取出一把拇指上的小刀,转头对我说:“捂住鼻子。”
我这次听清楚了,马上捂住鼻子。
江离这才割破了张端公的喉咙,一道黑气从张端公喉咙里飘荡了出来,散在了空气中,好一会儿后江离才让我松开鼻子,并对我说:“行尸都会在喉咙里留一口气,这口气就是尸气,尸气不除就会由行尸变成僵尸,到时候更难处理。”
我吞了口唾沫问江离:“张端公怎么了?”
江离把张端公翻了个身,详细检查一遍,扒掉张端公衣服时,在他的背上发现了一道道有规律的伤痕。
张端公背上刻着一道符,符上刻着‘敕令阴山将军显煞罡’。
江离看了这道符,眼神有些不对劲了,这屋子安静得有些可怕,我打破这安静问:“这个是什么?”
江离说:“茅山术是由巫术演变而来的,分为黑巫术和白巫术两派,因为黑巫术太过阴邪,逐渐被茅山淘汰,不过民间各处还有黑巫术流传。这道符出自黑巫术分支下的阴山派,叫做阴山将军符,有诅咒的功效,被诅咒者一旦说了不该说的话,这诅咒立即生效,看来你们这小小的村子很不简单,竟然有会阴山法术的人混了进来。”
我犹犹豫豫地问:“师父您厉害,还是那个人厉害?”
江离呵呵一笑:“你师父是最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