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瑶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她,她想看看那人是谁,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好热……不对,好冷……又热又冷,好难受……
桑瑶忍不住想哭,可她一贯是不愿意在人前露出弱态的,就紧紧咬住了嘴唇想要把眼泪憋回去。
可憋了半天,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从眼角滚了出来。
因为她真的太难受了。
陆湛见此一怔,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无奈地闭上眼,朝再次缠上来的姑娘伸出了自己的大手。
村里没有大夫,他只能亲自动手帮她去除药性。
桑瑶终于好受了一些。
……
不知过了多久,水花四溅的湖面终于恢复平静,陆湛低头看着怀里力竭昏迷,不再颤抖的姑娘,紧绷成石头的身体慢慢松缓下来。
他暗暗吐出一口气,抱着她从水里站起,快步进了湖边的小木屋。
小木屋里有火折子等日常用品,陆湛生起火堆,找出自己放在这的备用衣物给桑瑶穿上,又处理了一下她手背上的伤口,之后就把她安置在自己平时过夜时睡的简易小榻上。
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山间的寒气,但桑瑶接连被人下药,又整整两日没有正常进食,这会儿还泡了大半个时辰的冷水,身体实在有些扛不住了。
没一会儿,她就哆嗦着发起了烧。
好在陆湛识得些常用的草药,这会儿又正好在山上。他出门寻了几种退热的草药捣成泥,喂桑瑶吃了下去。
桑瑶终于不再发抖,但还是不停蜷着身体,嘴巴无声地喊冷。
陆湛沉默片刻,到底是脱掉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将她拢在了怀里。
青年身强力壮,火力旺盛,桑瑶被他抱着,终于不再感到寒冷。
她乖顺地缩在他怀里,慢慢安睡过去。
***
桑瑶醒来的时候天刚有一点亮。
一睁眼,她就发现自己被个没穿上衣的男人抱在怀里。
且她身上穿着的……这!分明就不是她的衣裳!
桑瑶吓得脸色发白,好一会儿才又是惊怒又是羞愤地抬手想推开对方。
但她浑身虚软,这一推不但没把男人推开,反而像是在摸他。
桑瑶:【……!】
温热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炸了一下,她想骂臭流.氓不要脸,想喊人把这登徒子打出去,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只有阵阵刺痛。
“醒了?”就在这时,抱着她的男人,也就是陆湛睁开了眼睛。
桑瑶听着他微哑的声音,空白的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浮现了昨晚在小湖里发生的事。
她身体一僵,整个人都傻在了那。
她她他他们居然——!
见怀里姑娘苍白的脸骤然乍红,陆湛也想起了昨晚的事。
“……”
他静默片刻,放开她下了小榻,拿过一旁自己已经干了的衣服穿好,末了才转过头看向她,神色平静道:“昨晚的事,虽是事出有因,但终究是我冒犯了小姐,如果小姐愿意,我会负责。”
桑瑶听着他沉稳的声音,稍稍冷静了些,之后就想起昨晚这人只是用手帮她那什么,并没有趁机与她洞房的事。
她红着脸咬住了唇,不敢也不愿回想当时的细节,但心下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我不用你负责,昨晚的事只是一个意外,你忘掉就行——她强忍着尴尬,努力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想将这一页翻过去,可刚要张嘴,却突然想起自己再也说不了话的事。
脸上的红晕一下退了个干净,桑瑶白着脸,用力抓紧了自己的袖子。
【……我说不了话,只能用手跟你交流,你能看懂我是什么意思吗?】半晌,她强忍眼酸,抬起手跟他比划了几下。
陆湛没看懂,但结合她的表情和昨晚的情况,他大概能猜到她的意思。
“你的嗓子受伤了,说不了话?”
桑瑶睁开眼,飞快地点了一下头。又想到眼前这人是自己目前唯一能脱困的希望,她努力忍下痛苦和悲愤,强打起精神,双手并用地试图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然而陆湛的表情明显是看不懂。
桑瑶泄了气,心下一阵绝望。却不想就在这时,方才一直拧着眉头没有做声的青年突然开口:“你是想说,你不是桑玉妍?”
桑瑶眼睛一亮,猛地抬起了头。
他看懂她的意思了?
……不对,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桑玉妍!
否则他昨晚就不会偷偷带她来这里了——顺势跟她这个“新婚妻子”圆房,才是他本该有的反应。
还有刚才,他竟说要对她负责,还称呼她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