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之章 加贺恭一郎的独白-2(2 / 2)

恶意 东野圭吾 5696 字 2023-10-11

gu903();当日高向她求婚的时候,她也曾犹豫过,不过后来好像被日高先生说服了。可是,她并没有后悔结婚,婚后看来十分幸福。只不过,日高成为作家后,她的生活型态似乎改变不少,所以她总显得有点疲倦。我很少听她抱怨日高。

意外发生之前吗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所以就打电话给她了。

她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谈话的细节我己经记不得了,大概是购物或聚餐之类的事吧。电话里讲的不都是这些听到她发生意外,我简直吓呆了,眼泪都流不出来。从守灵到葬礼结束,我都在旁边帮忙。日高吗像他那样的男人是不会在别人面前失态的,不过我看得出来他非常落寞。自那之后己经过了五年,但感觉就好像昨天才刚发生一样。你说谁野野口修就是那个犯人吗他有没有来参加葬礼我不记得了,因为当时吊唁的宾客实在太多了。话说回来,刑警先生,你们为何还要调查初美的事,难道那跟案情有关吗”

拜访日高初美的娘家后又过了两天,我和牧村刑警再度前往野野口修住的那家院。

按照惯例,我们先找主治医生谈谈。

医生颇为苦恼,说手术都己经安排好了,但病人本身好像缺乏手术意愿。野野口的说法是,他很清楚动手术对病情没多少帮助,既然如此,就让他多活一天算一天好了。

“有可能因为动手术而缩短他的寿命吗”我向主治医生问道。

医生回答“这种事也不是毫无可能”。不过,他觉得动手术有一定的价值,值得赌一赌。

我把这些话放在心里,和牧村进入野野口的病房。野野口坐起上半身,正读着文库本书籍注:文库本书籍一九二七年于日本推出,为携带方便小开本、廉价单行本,至今仍深受读者喜爱。他身体虽然很瘦,但脸色不差。

“好几天没见了,我正想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语气一如往常,不过一听声音就知道中气不足。

“我又找出一个问题来问你了。”

野野口修做出深受打击的表情:“又来了。

我不理会他的讥讽,把带来的照片递到他的面前。不用多说,是那张夹在广辞苑里的日高初美的独照。

“这张照片是在你的屋里找到的。”

野野口修的表情瞬间僵住,呈现诡异的扭曲,看得出来他的呼吸紊乱而急促。

“然后呢”他问。光讲这句话就教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你可不可说明一下,为什么你会有日高邦彦的前妻,也就是初美小姐的照少而且还好生收藏着”

野野口修不看我,调头转向窗外。我凝视着他的侧脸,他仿佛正努力思索着什么,连我们都感受到了。

“就算我有初美的照片,那又怎样这和这次的案件根本没有关系,不是吗他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依然将目光锁定在窗外。

“有没有关系请让我们来判断,老师您只要提供足以判断的材料就可以了,请老实一点。”

“我是打算老实地告诉你啊。”

“那就请你老实地解释一下这张照片吧。”

“根本没有什么,这种照片不代表任何意义。那好像是以前拍的,我一直忘记要把它交给日高,不小心就夹在广辞苑里当作书签使用了。”

“是什么时候拍的这好像是哪里的休息站”

“我忘了。偶尔我也会和他们夫妻俩一起去赏花或参观祭典什么的,大概是那时拍的吧。“

“你怎么只帮太太拍照人家夫妻可是一对。”

“哪有每次都那么刚好既然是在休息站,也有可能日高去上厕所了。”

“那么当时拍的其他照片现在在哪里”

“我连这是什么时候拍的都不记得了,哪有办法回答你这种问题。或许摆在相簿,又或许早就丢掉了,总之我没印象。”野野口修己经开始语无伦次了。我进一步取出两张照片放到他的面前,背景全是富士山。

“这照片你记得吧”我敢肯定,在看到那两张照片时,他咽了口口水。

“是什么时候拍的呢”

“这两张照片拍摄的地点完全一样,你还想不出是哪里吗”

“想不出来。”

“富士川,讲正确点,是富士川休息站。刚刚日高初美的那张照片恐怕也是宅里拍的,她背后的阶梯告诉了我们。”

对于我说的话,野野口修一声不吭。

很多警员一看就指出,日高初美的那张照片是在富士川休息站拍的。根据这户我们重新翻查了野野口修的相簿,结果发现了另外两张照片。在静冈县警的协助,我们确认它们摄于富士川休息站的可能性非常的高。

“如果你想不起来是何时拍了初美的照片,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个富士山的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这应该没有那么难吧”

“很抱歉,这个我也忘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有这样的照片放在相簿里。”

看来,他己经决定好,打算来个一问三不知。

“是吗那我只好给你看最后一张照片了。”

我从上衣的内袋取出最后一张王牌,那是从日高初美的娘家借来的。在拜筱田家时,牧村刑警发现了一张女子三人的合照。

“这张照片里有一件你非常熟悉的东西,你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吧”我凝视野野口修观看照片时的表情,他总算稍微睁开了眼。

“怎么样”

“对不起,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显得干涩。

“是吗你应该知道这三位女性中间的那位是日高初美吧”

对于这个问题,野野口修未做出任何回应,意思就是默认了。

“那么关于初美小姐身上穿的那件围裙,你有没有印象你不觉得那黄白交多格子很面熟吗这和在老师屋里找出的那件一模一样。”

“是又怎样”

“对于拥有日高初美的相片,随便你怎么掰都行,不过,你收着她的围裙,这又做何解释就我们的看法,只能推测你俩有暧昧的关系。”

野野口修低声咒骂,之后又再度保持沉默。

“老师,可否请你告诉我们真相你一直隐瞒下去,只会逼得我们不得不查。一旦我们有所行动,媒体就会闻风而来。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不过难保他们日后嗅到什么,就此乱写一通。如果你能老实告诉我们,我们也可以帮你想好因应的对策。

老实说,我不晓得这番话能产生多大的效果,不过,看得出来野野口修开始动摇了。

“我只想明确地说一句,我和她之间的事和这次的案件没有关系。”

听到他这句话,我放心多了,至少跨近了一步。

“你是承认两人的关系啰”

“那还称不上关系,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罢了,不论是她还是我,都很快冷却了。”

“你们是从何时开始的”

“我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我开始进出日高家之后的五、六个月吧。当时我得了感冒,一个人躺在房里,她偶尔会来看我,就是那样发生的。”

“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两、三个月吧。我刚刚也说了,时间很短,全是发烧给惹的,我们两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您后来还是继续和日高家保持来往。通常发生这种事后,一般人都会尽量回避的。”

“我们不是大吵大闹分手的。我们商量后觉得还是停止这样的关系会比较好。开时就说好了,要像从前一样相处。话虽如此,我在日高家碰到她时,还是没办托全保持冷静。事实上,我去的时候,她多半不在家,大概是故意避开的吧。这么说或许不太妥当,不过我想要不是她发生意外过世的话,我迟早会和日高夫妇断绝来往的。”

野野口修淡淡地说道。刚刚那份惊慌失措己经不见了,我审视他的表情,估量这番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不过他这么冷静却又显得不太自然。

“除了围裙以外,在您住的房子里还找到了项链和旅游申请表,这两件也跟日高初美有关吗”

他点头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临时兴起想要两人一起去旅行,行程都己经安书了,就只差提出申请而己,不过还是没有成行。”

“为什么”

“我们分手了。

“项链呢”

“就像你先前猜测的,那是我打算送给她的,不过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除此之外,你那边还有初美的遗物吗”

野野口修想了一下后回答:“衣柜里挂着一条佩斯利花呢的领带,是她送给于礼物。还有放在餐具架的梅森咖啡杯是她专用的,是我俩一起到店里去挑的。

“应该在银座,至于确切的地点和名字我不记得了。”

确定牧村刑警把上述的内容记下后,我向野野口修问道:“我想您至今依然忘不了日高初美吧”

“没那回事,都己经过去了。”

“那么你为何还小心地收藏着她的遗物”

“什么小心收藏那是你个人的看法,我只是一直没有处理,让它摆着罢了。”

“连照片也是吗夹在广辞苑里的照片,你也是没空处理、把它当做书全了好几年”

野野口修好像辞穷了,接下来他所说的话就是证明:“算了,你爱怎么想随惬你,总之,那些和这次的事件无关。”

“或许你会嫌我罗唆,不过有没有关系由我们警方判断。”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想要确认,我问他:“对于日高初美因意外而死,你有什看法”

“你问我有什么看法,这教我很难回答,我只能说我很悲伤,也很震惊。”

“若是这样,你应该很恨关川吧”

“关川谁是关川”

“你不知道吗他的全名叫做关川龙夫,你至少应该听过吧”

“不知道,也没听过。”

既然他坚持这么说,我只好出示解答:“他是卡车司机,撞死初美的那个男的。”

野野口修显得点心虚:“是吗是这个名字啊”

“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代表着你没那么恨他吧”

“我只是不记得他的名字而己,当然也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因为我再怎么恨他,初美也不可能活过来了。”

于是我把从日高理惠那儿听来的事说了出来:“因为你觉得她是自杀的,所以也不能够怪人家司机是吧”

事实上,他只有说过“觉得那并非单纯的意外”,可是我却故意用上“自杀”两字。

野野口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这么说”

“因为我听说你曾向某人这么说过。”

他好像已经猜出那个某人是谁了。

“就算我真那么说过,那也只是一时心直口快。

“就算是心直口快好了,我们却对你凭什么这样讲感到有兴趣。”

“我忘了。今天若是有人要你对从前讲过的每一句话都做出解释,我想你也会觉得很困扰吧”

“算了,这件事我们早晚还要再找你谈。”

虽然就这样离开了病房,不过我己经有了充分的把握,野野口修一定觉得日高初美是自杀的。

我们回到侦查总部后不久,就接到日高理惠的电话,她说行李己经从加拿大寄回来了。这其中好像也有日高邦彦采访用的带子,于是我们火速前往。

“行李中的带子全在这里了。”日高理惠一面说,一面把七支v8录影带排在桌上,全是长度一小时的录影用卡带。

我将它们拿起二观看,外盒上只有一至七的编号,并没写上标题,对日高邦崖人而言,这样的标注就足够了吧

你看过内容了吗我问,结果日高理惠回答“没有”。

“我总觉得怪怪的。”这是她的说法,不过应该是这样吧。

我拜托她将带子借给我们,她答应了。

“对了,事实上还有一样东西,我觉得应该让你们看看。”

“是什么呢”

“就是这个。”日高理惠拿出便当盒大小的方形纸箱放到桌上。

“它和外子的衣服放在一起,印象中我不曾见过这个,应该是外子放进去的。

我说了声“让我看看”,便接过箱子,打开箱盖。里面用透明袋子装了一把小刀,刀柄是塑胶制的,刀长约二十英寸。我连同外袋一起拿起,感觉还蛮沉的。

我问日高理惠这是什么刀子,然而她摇了摇头:“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诉们看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不曾听外子提起。”

我透过外袋审视刀子的表面,看来不像是全新的。

我又问旧高邦彦有登山的习惯吗”她的回答是:“就我所知没有。”

是我连刀子也一起带回了侦查总部。

回到总部,我们赶紧分工查看录影带的内容,我负责看的那卷讲的是京都传统工艺,特别是西阵织注:西阵织为昔日日本贵族和上流社会使用之高级织物,以途鲜艳、手工精致为特色,现仍被视为京都手工艺的极致表现。的部分。影片记录了织工以传统古法织布,还有他们每日的生活作息。背后偶尔会穿插说话的声音,刀该是日高邦彦本人的解说吧一小时的带子大概只用了八成,剩下的部分全部空白。我问过其他的侦查人员,他们说另外的带子也是同样的情形,我们只能界定这些是单纯为采访而拍的。后来我们干脆互相交换带子,以快转的方式再度浏览一遍,过得到的结论仍是一样。

为何野野口修会向日高理惠询问录影带的事呢难道不是因为里面拍的东西又而言有特殊意义吗可是,我们看完了七卷带子,却找不到任何与野野口修有关的地方。

没想到竟然一无所获,我不免有些气馁。不过就在此时,从监识科传来令人偿不到的消息。我拜托监识科针对那把刀子做出详细的调查。

以下我大略讲一下监识报告的内容:

“从刀刃部分有若干磨损的痕迹看来,应该己用过很多次,不过上面不曾沾染血迹。刀柄部分有多枚指纹,经由比对的结果,证实全是野野口修的。”

这当然是值得重视的线索,不过我们想不出来这该做何解释。为何日高邦彦要把印有野野口修指纹的刀子当作宝贝般地收藏起来还有,为何他连自己的妻子日凑惠也瞒在鼓里

有人提议干脆去问野野口本人算了,不过被上级驳回了。所有侦查小组的人员都有预感,那把刀子将是让野野口托出全盘真相的决定性王牌。

隔天,日高理惠再度联络上我们,她说她找到了另一卷录影带。

我们急忙前往取回那支带子。

“请看这个。”她首先拿出的是一本书,是之前她送我的荧火虫单行本。

“这本书怎么了”

“你打开书皮看看。”

我依照她的指示用手指轻翻书皮,同行的牧村刑警发出“咦”的一声。

书的内部己被挖空,里面藏着一卷录影带,简直就像是老式的侦探小说

“只有这本书和其他的书籍分开收放”日高理惠说。

可以确定这即是日高邦彦出于某种意图而特地收藏的带子,我们己经等不及回侦查本部再看,当场就把画面调了出来。

荧幕上出现了某家的庭院和窗户,日高理惠和我们马上就认出那是日高家。因为是在晚上拍的,影像显得十分昏暗。

画面一角标示了拍摄的日期,是七年前的十二月份。

到底会出现什么呢我凑向前仔细瞧。不过摄影机一直拍着庭院和窗户,既无变化,也无人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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