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从油皿出通到中间的玻璃罩子中,上端则是两个铁盖,分层有空隙,可以调节进出空气的大小量,铁盖之上,是一根环状提手,正被我提在手中。
马灯形制古朴,提在手里很有质感,居然还颇为明亮,只是有淡淡的黑烟和煤油燃烧的气味,从铁盖之间飘出。
我赞叹道:“蔡局长,你这两个煤油马灯,要算是古董了吧我看很有些年头了,做工也不是一般的流水线产品。”
蔡智恒轻描淡写便带过:“偏远小镇,经常停水停电什么的,所以,我们喝的水大多还是自己打的井水,马灯这种东西,这边也是家家必备的吉侦探是大城市来的,不知道我们这种边远小镇的一些小小不方便,也是情有可原。”
小洋房从外面看,样子还尚好,但一走到了里面,却发现里面很是破旧。
从大门玄关开始,墙壁上的壁纸就破了很大一片,有些地方甚至连墙皮都已经开始大片脱落,客厅虽然铺着厚厚的地毯,但也非常陈旧,偶有破洞,露出了淡褐色的地板,整个房子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潮湿腐臭的味道。
我注意到,客厅的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很大的肖像画。
画的好像是个男子,穿着一身像是民国时期的军阀司令常穿的那种军礼服,双手柱着一把白鞘的指挥刀,稳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块上。
我问:“这画上的是谁”
“据说是乔家的某位先祖,好像是乔振邦的祖爷爷”何君就在我边上,回答道。
蔡智恒见我皱着眉,以为我不太满意,便补充道:“这幅画啊,在我小时候就挂在这面墙上了,但从没听人说起过画上人的确切名字和身份。哪怕后面乔家卖了宅子、甚至几次转手,都没人换掉这副画也不知是为什么,大概这幅画是名家手笔吧,我俗人一个,也不懂书画吉侦探看出点什么了吗”
我此时的注意力却完全被眼前这副画所吸引,对于蔡智恒的问题,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老刀见我看的仔细,便也过来看。
但他一看之下,喉咙里立马“咕噜”了一声,忙将画面的一角指给我:“阿吉,你看那边”
我原本奇怪,是因为我看这画像中的男子,脸色发青,神情也是肃穆生硬到了不近人色的程度我甚至开始怀疑,当时的画师,是不是照着一具尸体在作画
不然,何以将画中人描绘得这么不像生人
但老刀却发现了另一处怪异,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模糊看到,在画像的背景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
我看不清楚,索性便走到画像前的欧式沙发边上,先征求了蔡智恒的许可,然后接着便站到了沙发上,举起了马灯,照亮了那幅画。
整个画面终于清晰地呈现在我面前,而看清画面内容的我,却差点一个站立不稳,从沙发上失足滑落
首先是画像中军服男子的双眼,赫然是瞳孔散开的状态,只从这一点,便可以断定,这副画像中的男子,正是在已死亡的情况下,被描绘于画上
但是,已死的男子却圆睁着眼睛
更诡异的是,他明明有一脸的死亡特征,可从动作和甚至身体的姿态上看,却又不是那么僵硬,并不像是一个死人该有的样子
但正是这种极为突兀的矛盾感,才让画像中的男子显得更为诡异可怕。
然后,便是老刀指出的,画像的背景。
我现在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座夜幕中的村庄,一些人像是围着篝火在跳舞
可是,那些跳舞的人,全部没有头颅,只剩下一个躯体
而且,无头人围绕着的也并不是篝火那是一颗正熊熊燃烧着的大槐树
整幅画面映入我眼帘的刹那,我的脑子里“嗡”的一下,像是被重物击中一般,我的视线都被画面吸引住,而周围的一切,在我的视角边缘似乎变得扭曲起来,并从我身边抽离
我盯着画像,一时间竟是呆住了。
“吉侦探吉侦探”
“阿吉”
好一会儿,我才听见有人在叫我名字,而且身体也被人摇动。
“嗯”我终于从画像上移开了视线,整个人像是如梦初醒,“怎么了”
摇我身体的人是老刀,他关切道:“阿吉,刚才你看着那幅画,突然便呆住了,整个人一动不动,怎么叫你都像是没听见一样你刚才怎么了”
听到老刀这样问,我才恍然反应过来:是啊,我刚才怎么就看的呆住了
一回头,再次去看那幅画,我再次受到了惊吓
画像中的男子,明明面色红润,唇红齿白,正对着我微笑。
而画像的背景中,明明是一群身体俱全、载歌载舞的村民,他们围着的是高高的篝火,并不是什么大槐树
我定定地看了几秒钟,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骇然,问蔡智恒:“蔡局长,你说这幅画挂在这里很久了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关于这幅画的传说故事”
蔡智恒很干脆地回答我:“没有,至少我没听说过。吉侦探,你到底看出来什么了”
我瞥了一眼傍边的何君,她也是一副“确实这样”的表情。
我从沙发上跳下:“没事。这幅画确实是大师级的作品,我只是一时间欣赏的入神而已。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现场吧,程队”
程城狐疑地望了我一眼,但也没有多问,便叫蔡智恒带路,去往罪案现场。
老刀却不肯放过我,悄声问我:“你到底看出来什么了”
“你是不是看到一群无头人围着一颗着火的大槐树跳舞”我低声反问。
“真是这样吗我一开始以为画的是这个,但后来一晃眼,好像是我看错了你真的看到无头人和槐树了”
“这件事,我过后在跟你说,现在先去看现场。”我不打算在这里多嘴,但想了想,还是提醒了老刀一句,“多留点心眼,尤其那个姓蔡的咱们那支强光手电,还在你身上吧”
gu903();老刀往腰间一摸,点头道:“放心,人在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