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遇上手重的法官,不考虑这个情节,依然给5年,也是存在的。
慕容萍自身的内幕交易情况,已经清晰了,翻不了天的。
现在的关键,就看能不能有“深切悔过、重大立功”了。
周天音正想问这方面的情况,慕容萍却打断了她,抢着问一些她自己眼下最关心的问题:“小音,我的事儿就这样了,反正我也老了,该拿掉的待遇、损的名声,也就那样了。至于坐三年还是坐五年,我其实不在乎了。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出了这种事儿,会不会耽误了你找个体面的好人家呢?原先我总觉得冯见雄跟你不温不火的,也就罢了,你总能找到好人。现在冯见雄要是不愿意娶你,再换个不知情的,以后一听你长辈有犯过事儿的,会不会……都是我害了你啊。”
慕容萍说着说着,竟然比她说起自己要坐牢时,更加伤感激动。
或许当初她想着找范局长委曲求全联姻,也并不都是为了自己的晚年富贵吧。
一个女人都快五十岁了,还有啥图谋的?无非是怕自己的名声坏了之后,连累害了子女。
周天音作为听众,内心也是五味陈杂,表情有些异样,不过她还是强忍住了,断然说教道:“妈!你先担心你自己吧!我不用你管!你们这种门当户对、身家清白的婚恋观,早就落后了!
这种精神的牢笼,主动住进去很爽不成?在我看来还不如身体坐牢呢!如果结婚只是这样,那我还不如一辈子不结婚,我又不用人养!咱现在先聊正事儿!”
慕容萍下意识就要教训女儿的离经叛道,可惜她立刻想起自己还身着橘服呢,再教训女儿实在有些丢人现眼,只能忍着。
周天音趁机顺势往下讲:“你手头目前有哪些同僚的黑材料?线索也行。另外,这些年在局里,谁和你关系最差——我是说,那种一旦局里必须出一个害群之马平民愤时,谁最有动机挑唆领导把你推出去?”
听女儿问得这么郑重,慕容萍自然也恢复了官场老油条的政治觉悟,她马上就知道女儿想干什么了:“这种事儿可不能冲动!”
周天音隔着带孔的玻璃,把手摁在上面,作势安慰母亲:“放心,我不会冲动的,小雄会帮我通盘筹划的,我只是需要先把材料和关系拿到手。不会乱用的。”
慕容萍知道眼下说话不方便,但还是不放心,只能用尽量隐晦简短的方式询问了一遍。
周天音也把冯见雄某些可以见光的想法,大致用隐语略微暗示了一下,还强调周天明也已经答应了按冯见雄的计划办。
慕容萍见周天音已经把风险全部想明白了,也就只能选择彻底信任女儿和丈夫的判断了。
毕竟她自己如今没有自由,肯定无法做出最周密的判断。
慕容萍想了想,悄悄地对女儿说:“那我大概跟你说一下,家里的电脑上,我存着一些……”
……
“东西就是这些了,从我妈那里能拿到的,我全部都给你弄来了——下一步怎么办?”
一拿到想要的东西,周天音也不见外,就直奔冯家找冯见雄商量。
冯见雄仔仔细细把东西全部看了一遍,闭目想了一会儿。
然后,他拍板道:“不急,现在出手太突兀了,而且你才昨天刚刚和你母亲见过面。这时候如果你有所动作,将来难免被人串起来联想。”
“那到底要等多久?我现在该干些什么?”
冯见雄指点说:“半个月,最多20天,我会来交代你下一步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公然跟范建翻脸。但目前你还要先继续暗中搜集,尽量补全证据——你母亲的电脑里,很多材料只是线索,并不是实证,你可以做得更扎实一些,将来立功就会更大。
至于明面上,你最近最好依然正常上班、会见客户,把商务咨询公司那边的生意揽起来。这样将来就算有人回来复盘,查你近期的行踪,才不会有任何破绽。有些事情,越是在做事儿,越是要表现得没事儿。”
周天音没有再多问,走到这一步,她只能全盘相信冯见雄了。
冯见雄把周天音送走,想了想,再次拨通了董菲菲的电话号码。
“有事儿跟你聊,大事儿——会决定央视真起诉咱N站的时候,我要不要花代价保你。立刻出来一趟。”
“这么重要?好,我马上。”
尽管冯见雄的命令很没礼貌,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但愈是这样,董菲菲愈发不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