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燕北略微计算,得出惊人的结论。
如今他麾下兵马总数已经超过一万五千,刨去各个城池必须的驻军,也仍旧拥有超过一万可动员的兵马数量。
“燕校尉,你若愿面北而战,高某愿替你向邺城王使君跑一遭,明陈共抗叛军之心”
叛军势大,高览受俘后早就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股叛军继续南下直至占领冀州全境为帝国平叛半生的郭太守已经死了,再任由这伙叛军打下去,还不知冀州要死多少战将志士。
在此之前,高览从不觉得自己会是那种名传天下的将领,也不会是凭借个人口舌便能做出大事的志士。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凭借勇武在乱世活下来,做个都尉、军司马,也就满足了。再过上半年等这混乱过去娶上一门亲事,再想办法调到邺城附近起一户院子,将老母亲接去一同苟全于这乱世,就足够了。
可叛乱此起彼伏,各路天子、豪杰争相出场,要夺一夺大汉的气运。下有黎民百姓,上至太守公卿,哪个又不会在绵延不绝的祸乱中受到影响亦或是死于非命
等啊等,都想等着那些勇敢的英雄出现,可英雄都已经死在一场场殊死搏斗之中,才俊都困与一场场宫廷阴谋之下。
我们这个疆域辽阔的帝国,并非仅仅依靠那些英雄,高览对自己说。
他想救一救冀州,至少如他所见,叛军之中有能够打下整个冀州实力之人就在这件弥漫着草药味道的屋子里,而这伙人的首领的兄弟被叛中山太守张纯扣住了。
“是啊校尉,咱联合了王芬,两万大军由你率领,再游说苏仆延、骨进那几个乌桓大人,给他们粮草钱财,他们未必会与咱们做对。到时候一路打回去,张纯身边只有那个陈扉成不了大事”
燕北沉默了,阴沉着脸微微咬着嘴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高览。
“三郎此时不会有事,因为张纯不知道燕某杀潘兴是想反他,还是与潘兴有仇无论如何,他都是在威胁我。”燕北微微摇头,对高览叹了口气说道:“抱歉高司马,我无法采纳你的建议。因为恐怕你还不知道,刺史王芬此时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废立皇帝的大事,无暇顾及冀州之事。他不会与我一同进攻北面的张纯部。”
高览一脸愕然,他从不知道久负盛名的刺史王芬居然要做废立这样的大事,更让他讶异的是,这种隐秘之事,燕北一介叛军头目是如何知道的
“为今之计,我不打算向北宣战,如果宣战,燕东必死无疑。张纯只想让燕某继续为他奋战罢了。”燕北有些不舒服,这种被人威胁的滋味并不好受,“我打算修书一封,向张纯问明三郎的情况。我想张纯应当会好吃好喝地招待我的兄弟而诸位,请继续征兵吧,能征多少就征多少,投入训练,赶在乌桓人之前继续进攻,下一步进攻广平郡。”
“在此之前,将麾下乌桓人与河间、常山、安平三郡的乌桓人换成汉儿军士或是俘虏,汉儿兄弟在乌桓人手下过的不会舒服用军粮换也好,用钱财换也好,一定要把汉人都换过来。”燕北用手轻轻磕了磕几案,着重说道:“但驻军千万记住,武器铠甲不能换,非但不能换,还要将各个城池的盈余兵甲统统输送到平乡来”
“今日到此为止,命人上酒上菜,今夜诸位不醉不归”燕北长身而立朗声笑道:“过了今日,诸位兄弟回去都给我好好操练士卒,休整三月,南下广平”
正文第四十二章私信王芬
“阿义、姜晋,这些东西可都弄清楚了”燕北沉声问着,夜晚的湖泽在他眼中闪烁着清冷的月光,“这关系到今后的大事,必须要找你们的亲信来做,人不会出问题吧”
转眼便进入了夏天,士卒终于卸下了身上厚重的皮毛大袄,披甲短打地在大陆泽湖畔来回搬运着沉重的木箱。
此时此刻,即便是满面粗豪的姜晋都一脸严肃地对燕北点头,沉声说道:“二郎放心,某知道轻重铁矛头万余颗,环刀八千柄,兜鍪一千七百副,大铠七百领尽数装在箱中沉入湖泽。”
王义也紧接着说道:“硬木杆两万,铁矛头、戈头,刀剑等铁器各数千余,及犀皮甲千七百副,全部以大漆封存灌油于缸中藏至你要求的左近山中数年之内,万无一失。”
燕北这才放心地点头,他掠夺了整整一个巨鹿郡的军备物资据为己有很快他就要率领大军南下,巨鹿郡只怕是要让与乌桓人了,他可不希望这些兵甲留给乌桓人武装自己。
如果在几年之后声势浩大的关东联军之后,各地城池都不会有如此丰腴的军备了,但是现在
黄巾之乱后,为了肃清冀州之地的反贼,朝廷各地输送了许多兵甲存于各城池库府,为了防止再生乱事。朝廷的盘算是不错的,只不过他们已经太失人心了,就连久负盛名的刺史王芬都无意与叛军作战,更何况各地县令县尉,只求自保而已。
想不到巨鹿一郡的军备尽数便宜了燕北。
燕北也没想过自己今后会不会用上这些军备,可无论他用不用,都不会让乌桓人得到这些汉人智慧的结晶。
看着姜晋欲言又止的模样,燕北问道:“怎么了,有话便说。”
“二郎,其实我和王义想过了,我们没用亲信做这件事,整整一千六百人用的都是各地降卒。”姜晋与王义对视一眼,下定决心后说道:“再亲信的人,到了一千多也难保将来不会有人生出异心只有死人,才能永保秘密。”
燕北望着广袤的大陆泽,数以万计的兵甲沉入湖中根本无法激起一点波澜,思衬片刻,皱眉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南下进军,将他们打散作为攻打各县的先锋军,强攻城池一次进入广平郡最多三日,他们便会死伤殆尽。”
姜晋眯着的眼神中透出狠毒之色,他的想法与燕北不同。从他们手里经过的兵甲武备自然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燕北不打算把这些军备留给乌桓人,他们二人也是一样,甚至他俩不打算将这些东西留给任何人
这些兵甲武备,是他们兄弟的私人财富
燕北不愿下这样的决定,但姜晋与王义似乎已经将他推到必须做出这个决定的非口浪尖,如果他不这样决定,那等待他的便会是走漏风声。
可就在十个月之前,他因为这样的原因而看不起张纯,因为张纯打算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他若他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事实对燕北而言便会非常残酷。
他会慢慢变成一个自己当初所轻视、不屑的人。
“不行姜晋,这些士卒自此时起,全部归由你帐下率领,你必须全程看护他们,就算要战死,也要死的荣誉。”燕北转过身扶鞍上马,猛然调转马头说道:“只此一次,你我兄弟我不追究。以后再不准自作主张”
若有疑虑,大可当面说出,但阴奉阳违就有所不同了。
燕北一行人自范阳城外燕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