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燕北装作很为难的模样沉吟片刻,这才抬头说道:“一百柄铁刀,这里面可能有三十把环刀,再加上六百柄青铜弧刀,和三百副弓箭我只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了。”
“好”几乎就在燕北说完一百柄铁刀后素利便急着想要点头,看得出来他耐了很大的性子听燕北说完,这才生怕燕北反悔燕北急切地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一百柄铁刀”
说实话,素利真不在乎那三百副弓箭,部落里有足够多的兽骨兽筋,虽然没汉地的好木头做弓臂,但凑合也能用,左右骑弓射他三五十步便已经够用,远了人骑在马上也瞄不准。真正让他在意的就是刀,青铜刀也好、铁刀也好,都是他急需的东西。
本来素利没打算燕北真的能同意让出一百柄铁刀来,在素利看来,偶尔经过鲜卑土地的汉地商贾偷偷走私出来的铁刀哪一柄也要用许多兽筋兽皮等物件来换,要用金钱来换,一柄铁刀足值一金,单单是派部落里的男人们出些力役便能换来武装七百人的武器,在他看来简直没有更值得的事情了。
素利与燕北敲定这件事,再与其余的部落首领转述,当即便被答应了下来。
这个时候燕北才笑着对素利说道:“其实这件事你们占了很大的便宜,因为在我离开之后,这些营地都是你的,实际上只是你们为自己寻找资材,反倒是我让士卒帮助你们搭筑并借用几个月的时间罢了。”
“不不不”素利一听燕北这么说,当即摇头苦笑道:“燕将军,只怕我等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别说是几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几年,恐怕我的部落也无法拥有三万人的数量,那些营地到头来不过是空着罢了。”
“这就要说我的另一个建议了。”燕北竖起两支手指在两人中间比划着,满面肃穆地抬手指天说道:“你我二人,在天神的见证下起誓,于汉鲜之地缔结盟约,从今往后互为攻守,吾之刀锋所向便是汝的敌人,汝之生死仇敌亦必为吾军所斩素利,你敢吗”
这个建议对燕北而言,已经在他的部下当中广为流传,甚至在最开始的定计时便由他所有心腹手下一同参谋。只不过,这个盟约对于素利等人,还是太过突兀了。他从不相信什么对着神灵发誓能约束住人心,就像他一直做的那样,他只相信只要利益足够,让人们求什么便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那就能绊住人心。所谓的神灵誓言,也只不过是借口托词罢了。
但很明显,无论何时,神灵的托词都要比直接的利益让人在面上更挂的住。
“这燕将军,恐怕此时还得再做考虑吧”
素利没有直接拒绝,只是燕北所说的事情对他部落而言都是一件大事。由不得他不细心思虑。
“不知道部落大人可否发现,或许比之战争,无论你我之间,还是汉人与鲜卑,都没有现在这样来的更好。”燕北轻轻点头,对素利的迟疑表现出意料之中的模样,转而说道:“我希望能为我的部下在幽州谋求到更大的利益,而幽州在汉朝地处边疆,最难处理的就是与鲜卑、乌桓等外族人的关系如果一定要与鲜卑人打交道,我希望鲜卑人中能有与我利害相同、共谋生死的勇士。”
素利笑了一下,他头顶中间的头发全部都被剃掉,两侧头发系成小辫子,脑后头发向后垂着大多数乌桓、鲜卑人都是这副模样,他们不习惯束发,常年的马背战争使得他们的头发在作战时很容易垂下遮住眼睛,稍有不慎便会被敌人一刀枭首,这也算外族为了生存向大自然的让步。
燕北的意思他听懂了,只是素利此时表现地有些无奈,摊开两手对燕北说道:“将军,若您是抱着这般打算,我想可能素利不是个好选择,在草原上远了不说,单单东鲜卑就还有弥加、阙机等部落远远超过素利,唉将军又为何要寻上素利呢”
燕北笑笑,摇摇头没说话。他难道会告诉素利,就是因为他足够弱才好控制吗
他端起酒壶又对着帐中众人敬了一口,仰头将浑浊的酒液咽下,这才对众人拱手说道:“既然阁下尚需考虑,那今日便不再谈了,不过我们说定的事情,就从明日开始吧,部落为我们寻找资材,在营地建成之日燕某定会将刀剑如数奉上你尽可以考虑的久一些,成也罢不成也好,我们都有整整一个漫长冬日。”
说罢,燕北起身带着高览与王当走出毡帐,在部落各处毡帐半掩着的帐帘后,尽是鲜卑脏兮兮的小孩子们偷偷打量着这三个看上去与族人截然不同的汉人。
战争,是手段的一种;通商互利,也是手段的一种;甚至于一切都是手段,全服务于自己心中所忠诚的道。
如果这道是政治,那么战争与说服便是政治手段的一种。如果这道是生存,那么战争与说服便是服务于生存的一种手段。
正文第七十四章思想念旧
整座营地大张旗鼓地在草原上搭建起来了,从鲜卑人当中择选熟悉路途的老牧人,汉军骑手前去远方的林中伐木,营地中的将士则打熬皮子,搭筑雏形。
到现在,燕北才终于有时间清点了一遍他们携带的财货。死物以兽类筋骨皮最多,在大漠中燕北的将士就靠着这些东西取暖,基本上每个人马背上都带着一卷。再一个就是肉类,风干的肉条被放在马臀囊里。除此之外,财物被足足装了近百个箱子,这里头金钱很少,大多是些器物,也比较尴尬在汉地人们瞧不上这些制作粗鄙的器物,而在塞外鲜卑人却很难把这些东西换做汉地通行的金饼。
丢了可惜,带着占地。
所以燕北手里值得好好琢磨的只有三千余的刀剑弓矢和那些千件青铜大铠,在塞外是值钱的紧销货。
到现在,燕北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同了。若在从前,他一定会把这些东西卖了换做财物,整个人见钱眼开。但现在他所处的高度已经完全不同,他要用这些刀剑铠甲去换些金钱买不到的东西。
比如在鲜卑的权力,比如会骑马能打仗的军队从前麹义没提,他自己也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但现在自从有了要在鲜卑扶植出属于自己的势力,燕北的心思就活络开了。
张举张纯凭的什么在北方称王称霸整整一年凭的就是十余万乌桓兵马。但是东鲜卑和乌桓人不一样,他们并非汉地的附属国,那些乌桓人早就已经归化,就连部落都已经迁到长城之内,虽然作乱免不了,但还是有许多人愿意效忠汉朝的。
毕竟乌丸人的祖先被匈奴击败而灭国,后在孝武皇帝时期将他们迁到幽州渔阳、辽东、辽西、右北平四郡以北的长城外,早在三百多年前他们的使命便是为汉人侦查匈奴人在草原上的动向。
甚至最早的护乌丸校尉的职责只有一个,便是监视他们不让他们与匈奴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