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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开丹青湖的堤坝后不久,却有手下来禀报:妖魔队列尾部的村民里没有断不悔的两个孩子。

众人大惊。

片刻后手下又报:妖魔把一个孩子放在队伍之首,一个孩子在队伍中央妖魔怎么会知道那两个孩子就是断不悔的孩子呢这是很长时间天机营将士都无法解释的事情。

“不要犹豫了。”断不悔下了军令。那一瞬间,路心月分明看见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而被命令砸开丹青湖堤坝的房崧崖,也受到了莫名的阻挠。一群蒙面人早已经守侯在堤坝上,见是天机营将士,二话不说,上前便撕打起来。这群蒙面人武艺并不多高,蛮力不大,却轻巧异常,极其难缠,他们拖住了房崧崖的队伍。

祭鼓

时间来不及了。妖魔已经快走出洼地。

断不悔决定舍弃毕生真元,招魂应龙,以身祭鼓。

这里我们不得不提及天机的祖先。由于炎帝遍尝百草,导致他身中剧毒。而蚩尤、刑天、雨师和风伯趁机组织了妖魔军队,意图推翻炎帝,夺取其部落的统治权。炎帝于是向黄帝轩辕氏求助,共同抵抗妖魔。黄帝手下有应龙、女魃两员大将,应龙是修炼了千年的龙神转世,可以发起大水;女魃是旱神转世,居住的地方总是烈日炎炎,土地焦裂。

黄帝还得到了九天玄女传授的三卷天书和风后传授的八阵图,大将应龙用八阵图训练士兵,建立了天机营。

整个天机营中,只有天机大将军定勇和天机四杰之首断不悔拥有招魂应龙的法力,代价是身心俱散。因此不到迫不得已,他们俩人是不会动用这一法力的。

断不悔在石鼓处,为了解救被围困的老百姓,动用全身魂灵敲击石鼓,招魂应龙,以身祭鼓,身心俱逝。

这是沸腾的鼓。这是流泪的鼓。这是激荡的鼓。这是追魂的鼓。断不悔将身上冲天的愤懑孤注一掷,化作无形之手,怒击石鼓鼓面,如同肩负坚守家园梦的天机壮士,义无返顾舍身扑向迎风怒吼的战旗。

鼓道苍苍间是无尽的哀痛,在人和影子之间,敲击出曲曲折折的血脉、坎坎坷坷的骨头。

鼓声从石鼓鼓面出发,在大山大水的胸腔中,共鸣了一个又一个鼓圈,然后回到断不悔正渐渐迷离的思绪中和全体天机将士的心中。

一鼓擂出千军万马,一鼓擂出动地惊天。断不悔的生命溶于鼓中,鼓声中迸发出浩瀚之音。天际间风云变色,乌云压近,暴雨滂沱,如苍天倾盆。

断不悔自己的两个孩子死了,和妖魔一起被淹没在群洼深处。断不悔自己也死了。但拯救了全体村民,暂时守住了家园。

而在另一边,还在丹青湖纠缠着房崧崖的蒙面人首领看见天穹间跃起一抹苍蓝色的雾蔼,一声呼哨,身轻如燕的他们,跃入丹青湖中,难觅踪迹。

游历大荒浩瀚之鼓1

桑烟

桑烟升起来了。以桑烟祭祀神灵,将死者进行天葬,是丹萍寨等地先民同神灵沟通的方式。世世代代的人们相信,桑烟可以直达上天神住的地方,使诸神欢喜,保佑世间凡人事事如愿,平安幸福。

为了纪念段不悔和天机营的暂时保全,在丹萍寨、砂岩洞、刑天谷等地,桑烟终于缓缓升起。四处挂满的经幡随风拂摆,桑烟缭绕,山路上满是自发而来的村民。远远看去,山头灰亮亮的一片,焚香的烟雾和天上的云糅合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这是从遥远的远古就流传下来的仪式。

路心月搀扶着几欲休克的红袖,呼吸已经凝结。

她的心已经出了壳,她的躯干在他怀中。她的孩子死了,就死在丈夫的一声令下。

“我在哪儿”红袖喃喃低语着。她双眸突然明亮而神彩飞扬,像刚刚吞食了罂粟。

她挣脱出路心月的臂弯,头也不回地朝着天葬台跑去。

她的薄衣在风里冷冷的颤抖,赢弱的身体象箭一样飞了出去。

众人大惊,上前追她。而路心月没去。因为他知道,一个人的躯体和生命或许会如桑烟一样的消逝,但一个人的感情却永远沉淀了下来。即使众人拦住她,她也没法遗忘这一切。

红袖搡开天葬师。她用手拔开断不悔和两个孩子半闭的眼睛:“看着我,好吗就一次,看一次就让你离开。”

丈夫和两个孩子对她的呢喃视若无睹,置若罔闻。他们的眼睛已褪去了神采,冰冷地丛生着零乱不堪的碎光。

红袖仰起头,对着云雾缭绕的天际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我的家啊”

桑烟袅袅中,天葬师把断不悔和孩子的尸首蜷曲成胎儿在母体孕育的姿式,分别包裹在三条长长宽宽的白布里。这是预示着生命的轮回。

天葬师点燃桑烟,烟青色的雾气浓重地升腾而起,闻烟而来的鹰鹫盘旋着争相着扑腾着宽大的黑色双翼,一只接着一只从天际外飞来,停在山梁弯弯扭扭的松柏上。

死去的人,安然沉睡在无知无觉中,所有尘世的爱与不爱,对他们而言,已经成了过往的桑烟,在袅袅间升起,又在游离间落幕,什么都不曾留下。

一个完全的躯干消失的过程可以这样壮美和凄冽。

一个承载豪情承载生命的载体可以用这样的形式在它们告别尘世的时刻化作鹰鹫们的飞翔。

路心月望着四处袅袅升腾的桑烟,内心有些迷乱。天机四杰从昨天走到今天,只剩下三位,而活着的人能够保证天机营从此安定祥和吗桑烟一波接着一波吹过来,路心月的胸腔仿佛是个硕大苍白的空洞,仿佛尘世间所有的苦难都淤积在里面,让他一个人去承受。

路心月颓然跪倒在地,以注目礼送别着大哥和两个孩子。他仿佛已经看见大哥和两个孩子的亡灵正随着桑烟升腾并渐次消逝于天地之间。他无端地想哭,哭的时候,表情是那样的难看。他又无端地想笑,而笑着的时候,巨大的寒意已在心头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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