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打出的神龙气质中,这不是第一次了,那种蓬勃的、浓郁的、纯粹的精神,不就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念头吗
为什么猛虎拳中,会蕴藏着龙的气质。
而这种气质,似乎在打出的那一瞬间,能够冲破虎性提炼出的杀意海洋,打破之前的悖论。
寇立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杂念全都消掉,一字一句的道:“回去告诉水龙帮的人,就会说这场比武,我应了,刁家教教主,我一定会去会会他”
“师弟”罗严宗脱口叫道,之前计划可不是这般说的。
“好威猛的拳术,好出彩的气质,能将拳术融入自己的器量中,我没见过几个。”
啪啪啪啪一连串的掌声响起,从人群中走出一位猿臂蜂腰,骨节挺拔的男子,眼光中是不假思索的赞赏。
“他是谁”罗严宗问,从行径站姿便能看出,对方的拳术很高明。
“你啊,还亏你是我们岭南大拳师,连最近几年出头的新人都不认识,狮飞凤拳术的传人郭凤,在这一辈中,能排前三。”
狮飞凤,本该是德乡的三套拳术,狮子舞、飞云步、凤点头,后来由上一辈的拳术大宗师郭京将之合成一体,编成一套拳术,便是狮飞凤。
“这个郭凤,就是郭京的儿子,据说天资已经高过其父,你师弟不在的这几年,跟车家沟的那位小师弟,名头窜的很快。”
“可惜你现在体力消耗过半,不然真想和你打一场,”郭京赞道,“不过相逢不如偶遇,搭把手吧。”
寇立看着眼前这人,这人的气质,激昂飞扬,必然跟他所说的那样,将心志性格融入到自己拳术中。
这是个厉害的人物
“搭手,好啊。”寇立目光微动,轻轻道。
搭手,又称推手,通过双手的接触、缠绕、摩擦、发劲,去试探一个人拳术的深浅。
寇立伸出手去,两只手腕在靠在一起的一瞬间,同时发劲,童子桩和贯气法的同时作用,小臂猛的粗了一圈,手掌青筋虬结,狰狞如鬼爪,反手一搅,好似钢鞭缠绕,同时手腕指节爆出炸响,指尖弹出半寸,腕剪花
对方同样变招,臂膀转动间,恰似大鹏展翅,脚步一拧一提,好似虚空腾云,食指小节反转,绷紧前弹,恰如凤点头。
指尖对骨尖,轰的一下,整个擂台都晃了三晃。
正文第五十六章问好
“自入粤行起,打行兄弟亲如一家,尔父母即我之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尔妻我之嫂,尔子我之侄,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尊”
“自入粤行起,不论拳路派别,不得以武逞凶,须尊长,须教幼,行走江湖,多行侠义之事。”
“尊”
“自入粤行起,省城内外,共襄外敌,倘若有欺侮我粤家拳师者,武行兄弟,不得做势旁观,违者逐出打行,废去武功。”
“自入粤行起,如闻有其有官家缉拿,立时通知,俾早脱逃,如有诈作不知,死在万刀之下。”
“尊”
“自入粤行起”
武行三十六誓,每说一句,寇立便需上香一柱,集满三十六炷香,便叫做三十六天罡汇聚,兄弟临门。
坐在大堂上的三位老拳师傅,念到最后一句,各自提起红头木棍,在头部、左肩、右肩各敲打三下,表示自此之后,便是粤老九身份。
粤地打行,在各地打行中,正是第九个成立的。
直到寇立受戒离开,那当中的白发老者才沙哑道:“老冯,林显师这犟头驴回心转意了”
“嘿,难呢,人家只是武馆学徒,不是弟子,防的就是我们,”冯老自嘲道。
“水龙帮,老周,这事你能不能说上话,毕竟那吕龙头可是你的老兄弟。”
“老钟,这事不好讲,水龙帮死的是帮内的招牌,谁都不好说,我看他们烧身武馆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这真是有些不地道。”另一位老者不满道。
“那你的意思是”
“会老不出面,找几个大师傅意思一下,毕竟是水龙帮也不是好惹的。”
“那这样不好交代吧,”老冯皱眉道。
“嘿,交代,什么时候等林显师当了这粤行的大爷,我这把老骨头就给他当场交代”
老冯微微叹了口气,他虽然当年是打遍半省的铁臂鸳鸯,但这二位来头同样广大,一个是洪大帅当年的军中教头,平海湖一战,是他一马当先,带着十几个官兵冲入敌阵救了洪大帅,身上刀痕数不胜数,当时就在军中被尊称为铁胆子钟权。
另一位则是白家拳的家主白天蛟,而白家拳也是仅次于粤州三大武馆的拳宗大姓,而白家近几年做海贸捞了大钱,自然更不愿意得罪水龙帮。
几个会老都是心思各异,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先就这样吧,一个初入粤行的后生仔,请几个大师傅做保,也算能交代了,”冯老幽幽一叹,道。
另一边,罗严宗正责备道:“老八,你怎么这般糊涂,水龙帮这次比武,绝不会是公平较量,而且那刁奉圣也绝不是好惹的,那拳术你也见识到了,那还只是对方座下一个教众,真要由他来施展教拳,你觉的你真心能有几分胜算”
寇立沉默了一会儿,道:“大师兄,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也有不得不打的理由。”
随即,寇立就把自己受对方的教拳刺激,勃发龙势精神,冲破杀意循环的事说了出来,只有超越虎性积累的杀意,才能真正将猛虎拳推演到大成境界。
“师弟你,未必非要如此啊”罗严宗听后忍不住道,为了将拳术推演到大成境界的那一丝可能,就要拿命去搏,这还真是不知怎么说好。
“能把握一丝可能,总好过将命交给天意来的好,再练一门拳术,怎知就知道一定能将拳术推演到大成境界。”
没有道路,只能选择放弃,但哪怕有一道口子,寇立就愿意去撞出一条路来
“你,哎,”寇立的说法,让罗严宗真的不知说些什么,心如赤子,意如钢铁,大约便是这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