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临边上的黑色脚影往前走了几步,然后黑色影子一晃,他上了床。
池青躺在右半边,左半边空出一大半的位置,他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虽然在床上躺得很无聊,并且如果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他没准真能睡着,但此时此刻他还算清醒。
他睁着眼,很明显地感觉到右侧床铺陷了下去,并努力忍耐住想把人从床上踹下去的想法。
他身侧的声音离得很近:“琴琴,昨天没来找你,我很想你。”
“你想我吗?”
“你怎么会想我呢,你或许都不认识我,可我在深夜找过你很多次,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那人低哑的嗓音说话断断续续地,他最后说:“尽管你可能永远都不会认识我,但你永远都属于我。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琴琴。”
那人说话时抬手轻轻地、隔着被子抚在身侧的人脸上:“我找到了另一个女孩子,她和你一样漂亮,也住在你们小区,就是你前面那栋楼,你们没准还见过面。”
他说完,一点点将被子从“任琴”脸上拉下来。
下一秒,他发现蒙在被子里的“任琴”根本没睡着……不,那不是任琴!
他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一双陌生的、比夜色更深的瞳孔,那对令人发憷的瞳孔正直勾勾盯着他看。
“等你半天了,”池青看着他说,“你废话还挺多。”池青说完语调微顿,念出了他的名字,“……周志义。”
第48章缉凶
池青其实没有看清面前这个人长什么样,毕竟黑灯瞎火的,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珠子和隐约的面部轮廓线。
他之所以能准确地叫出对方的名字,是因为在刚才那一刻,他想起了一个细节——一个很微小的,但当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你可能在想我是谁,我们见过,不,准确来说,是你单方面见过我。”
“一个月前,我在安家a上找房子,看的是天瑞135栋7楼那套,那天你临时有事让你同事带看,说到这里你应该想起来了,”池青坐起来,趁着对方受惊怔愣的片刻间隙准确接过他手里那把刀,他拿着泛银光的管制刀具,一瞬间两个人仿佛角色调换一样。要是警方这一刻破门而入,都要怀疑谁才是想行凶的那个。
池青冷静地继续说:“你那天其实来了,只是你正准备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我身边站着的人。”
季鸣锐在衣柜里一边感慨“他兄弟是真的强,刀都敢抢”,一边想“站着他身边的人是谁”。
他想着想着发现池青说的情形好像很熟悉……
“操,那不是我吗?!”
当时池青身边站着的人是季鸣锐。
时间回溯到那一天,季鸣锐来查杨园的案子,一抬眼看到街对面正在等中介的池青,
季鸣锐那一身警察制服就是在八百米开外都特别显眼,警徽在阳光下闪着光,周志义急急忙忙从附近那家“安家”门店赶过来,隔着半条街就看到那身警服。
“喂?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一个带看客户,但我临时有点事儿,你能不能……”
街道上行人行迹匆匆,他只站着遥遥看了两眼,打完电话后转身淹没在人群里。
“那天你应该就在那条街上远远地看过我们,为了避免跟警方有过多的接触,”池青推出他那天的心理活动,“所以你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警方那边的行动也有进展。
消失一整天的张姓中介电话终于开了机,据他所说自己是回了一趟乡下老家,地方偏远,手机一直没信号,排除姓张的之后,符合条件但没能联系上的中介就只剩下一个。
“电话还是打不通,”姜宇说,“我刚刚去他住的地方走访,发现他这个人很奇怪,和邻居之间关系并不好,他们那个小区是个老校区,隔音非常差,邻居又是老人家,睡眠质量不好,那位老人家说常常听见他半夜出门。”
苏晓兰觉得他们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个姓周的不大对劲,我们直接去他家看看。”
周志义的家在六楼,他和陌生人合租,合租对象是一名早出晚归的公司小职员,两个人关系没熟到那个地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小职员开了门就让他们进来了:“他现在人不在家。”
苏晓兰问:“他经常这个点出门吗?”
小职员想了想:“好像是,但我也不确定,我平时睡得比较早。”
苏晓兰走到周志义房门前。
小职员:“没钥匙,他出去习惯锁门,你们如果有事找他要不明天再——”
“砰——!”
苏晓兰一个踢腿,笔直的长腿扫出去,硬生生把门踹开了。
……再来吧。
小职员把最后两个字默默咽了下去。
周志义的房间里没几样东西,他看起来有强迫症,喜欢把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书桌收拾得很干净,上面摆着几本书,床也铺得很是平整。光看房间,只会觉得普通。
这就是一个普通男人的房间。
苏晓兰目光从这些东西上略过去,想去开衣柜看看,发现衣柜也上了锁,铜黄色的锁挂在把手上,将两个开关把手锁在一起。
可是谁没事会给衣柜上锁?
是往衣柜里藏黄金还是怎么的?
苏晓兰这次“发功”之前提前打了声招呼:“你们让让。”
她抄起手边比较耐砸的物件,砸在锁上,没几下,锁被砸开了。
小职员心说这位女警可真是勇猛……
然而拉开衣柜门,所有人都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会是一面钥匙墙,半面墙的衣柜板上钉了一排排钉子,每个钉子都只钉进去一半,露出来的另一半可以用来挂东西——琳琅满目的钥匙串就挂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