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声快门声落下。
两幅画面定格。
“死者是三名男高中生,分别是王远,靳鸿博,和马晖,他们三人同班,这两个人当中王远和马晖死亡时间很相近,靳鸿博最晚。”
死者身份特殊,一连三名高中生出事,尤其是马晖,在厕所被人发现,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案件性质太严重,总局紧急成立专案组全力调查这件事。
负责汇报的人刑警说:“三人一直以来关系都不错,座位挨得也近,经常一起在上课时间打游戏,据调查显示,前段时间他们和校外的人员有过一些牵扯……但奇怪的是没有发现有校外人员出入过学校。第一名死者王远脖子上有勒痕,死因是被人从身后勒死,靳鸿博脑后有致命伤,经法医诊断为重物敲击而亡。靳鸿博身上只有一部手机,和一条从网吧里带出来的口香糖。马晖则是被人摁在马桶里窒息而死,死因各不相同。”
总局会议室里。
上午拍摄的高清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
三名高中生。
就在一天以前,这三名高中生还跟其他所有同学一样,在学校里嬉笑打骂,虽然这三人不服管教,常常令老师感到头疼,此刻却了无生气地、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会议室里比往常更加沉默。
“啪”地一声。
局长把手里那叠资料扔在桌面上,几乎能预料到现在外面的风向,关于学生的案件在社会上向来比其他案件更容易引发讨论和关注:“——你们昨天去调查王远尸体的时候,就没有查看过其他地方?你们这也叫做了彻底排查?!”
负责汇报的那名刑警低下头。
局长又问:“关于这个案子,你们有什么看法?”
“目前线索太少……”
“……”
半晌,局长又看了那个贴满照片的大屏幕,荧光打在他脸上,他沉默地问:“联系解临了吗?”
他们不得不承认,那个时至今日仍让他们感到危险的男人,有时候也是他们第一个下意识想要求助的人。
十年前,五官还没长开的解临就是坐在他此刻正坐着的位置上,和这几名受害人一样,身上也穿着一件校服,对罪犯心理的捕捉敏锐到可怕。
一个人如果比犯罪者本人更了解犯罪,会是什么原因?
这个答案他一直不敢去想。
还有解临“雇”的那位助理。
他每见一次,就觉得在哪里见过……
局长对着这起“高中生杀人案件”,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一点画面,就在他即将捕捉到的时候,那点画面已经飘过去,再捉不到了。
解临收到案件资料的时候正在池青家里喂猫。
任琴给猫找到了一位富有爱心的主人,过两天就把猫收拾好给人送回去,那只猫丝毫不知道自己能在这屋待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乖乖埋头吃饭。
它刚扒拉两口,不想被解临盯着,又抬起头。
猫:“喵喵喵。”
解临:“你就嚣张吧,反正都快走了。”
池青端着一杯温水从边上经过,解临突发奇想:“你那个特异功能,能听到人的,听得到其他物种吗?”
池青愣愣地看了他一眼,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知道,”池青说,“我连人都不想碰,更不可能会去碰其他物种。”
这只猫来池青家那么多天,池青一下都没碰过。
为了防止猫毛在家里乱飞,一天要用扫地机器人吸三趟地,但即使这样也还是报废了好几套衣服。
但是有了这个疑问之后,这个问题的答案还真挺让人好奇的。
就连池青自己也有点想知道,它如果去碰猫的手(爪子),会不会真的能读到什么东西。
于是两个人跟做实验似的,解临将那只猫一把捞过来、抓住猫的前脚,池青把手里的水杯搁在边上,然后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这只猫每天都会舔毛,身上也不脏,挺爱干净的”。
他这样想着,用食指指尖在那只猫柔软且富有弹性的肉垫上很轻地碰了一下。
动物的触感和人完全不一样。
那只猫五爪收紧、又张开,冲着池青舒服地“喵”了一声。
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极其幼稚的事儿。
解临:“听到什么了?”
池青沉默了一会儿说:“……听到了。”
解临:“它说什么?”
这下池青沉默了更长时间。
在解临的催促之下,他擦了擦刚才碰过猫爪的手指,然后说了一个字:“喵。”
这回愣住的人变成了解临。
片刻后,解临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