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接下来的时日,他们为造孩子而付出了不懈努力。
七月中旬,在金陵游玩了大半个月的江之鲤和陆浅葱回到了乌山镇,着手祭祀陆家先灵事宜。
一回到酒肆,只见高高挂着的酒旗变了模样,原先的陆家酒肆改成了江家酒肆。江之鲤有些诧异的样子,挑眉望着陆浅葱浅笑。
陆浅葱不好意思的别过脸,轻声道:“我的嫁妆。”酒肆连同陆老板一起,完完整整的全送给你。
日子很平淡的过了下去。
小狼狗长大了,整天追着隔壁家的母狗跑,欲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轨之事,差点被江之鲤提剑将它砍成太监狗。当初买的小鸡崽也长大了,褪去绒毛,换上了油光发亮的羽毛,被旧林和故渊两个小子喂得膘肥体壮,一个个跟球似的满院子咯咯哒乱跑。
八月的阳光淡去,微风送爽,街道深处偶尔会飘来桂花的清香。
旧林站在酒肆后院的台阶上,朝换了新羽的鸡崽们撒了把米糠,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坐在院中晒太阳的江氏夫妇,悄声对故渊道:“小渊,你觉不觉得师父师娘成亲后,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故渊感同身受的狂点头:“觉得。只要靠近师父师娘三丈以内,就会被甜得头晕眼花,浑身起鸡皮疙瘩。”
说罢,他用力的抱紧了一旁的黑狼狗,狼狗哼唧了一声,颇为不屑的跑到隔壁家的小母狗旁趴下,还不忘递给师兄弟一个鄙夷的眼神。
故渊深切的感受到了‘人不如狗’是怎样一种悲伤的体验,他哀怨的望了一眼旧林:“师兄,你娶了妻子后,会不会像师父师娘一样不要我了?”
旧林愣了愣,随即捧腹大笑起来,笑得手中的米糠抖了一地,这才摸了摸故渊的脑袋,温柔笑道:“不会。等故渊娶了妻之后,师兄再成亲。”
故渊满意的点点头,伸出尾指来:“拉钩。”
“一言为定。”旧林亦是伸出小手指,与他拉钩盖章。
院中的江之鲤将睡着的陆浅葱搂入怀中,两人额头相触,呼吸相缠。旧林和故渊见了,俱是齐刷刷打了个哆嗦,自觉后退三丈,一溜烟儿跑了。
三秋之半,中秋佳节。时下十二三岁的孩子,在中秋节这一夜都要登楼拜月,祈盼自己能高攀仙桂,心想事成,故而天还未黑,旧林便拉着故渊去了镇上的望月楼登高,而陆浅葱和江之鲤便留在酒肆中祭拜先祖。
及至夜晚,江之鲤取了面饼,以酥油和糖为馅,做了一个个小巧精致的月团,摆在香案上,与陆浅葱一起祭拜了先人,这才在院中摆了酒菜,以星空为盖,地为席,簪菊赏月。趁着故渊和旧林两兄弟不在,院中无人,江之鲤搂着陆浅葱在月下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正吻得难分难舍之际,墙头忽然传来一个尴尬的声音:“我……是否来得不是时候?”
陆浅葱吓了一跳,忙推开江之鲤朝墙头一看,只见轻柔的月光下,不知揉着鼻梁坐在墙头,手里还提着一只烧鸭,朝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来。
亲热被人撞见,陆浅葱的脸唰的就红了。江之鲤倒是依旧淡然,只将陆浅葱拉到怀里,用拇指抹去她唇上的可疑水渍,冷冷的瞥了不知一眼:“很明显是的。”
“着实不好意思,中秋佳节,洒家却孤苦伶仃,只能下山来找你们叙叙旧。”不知提着烧鸭从墙头跃下,朝江之鲤走近两步,疑惑道:“奇怪,你平时的警觉性可没这么低,有人近了你三丈以内都没发觉……难道喝酒了?”
不知皱了皱鼻子,摸着下巴了然道:“果然喝酒了。”
好事被打断,江之鲤的面色有些阴寒,凉凉道:“只喝了一杯,不碍事。”
不知装作看不懂他的神色,憨厚的笑了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不知来了,陆浅葱也不能将他赶走,便去厨房重新添了副碗筷,谁知三人才刚坐下来,便听见酒肆的门被人拍得砰砰作响。
“兴许是旧林他们回来了。”不知笑笑,便放下筷子去开门。
陆浅葱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道:奇怪,珩儿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正疑惑着,门口的不知却是呈现出为难之色,摸着鼻尖讷讷的跑回来,小声道:“江郎,时也来了。”
江之鲤眯了眯眼,眸中一片不耐之色:“来便来吧,怎么把门敲得跟催命似的。”
“……还带了个受重伤的人回来。”
不知讪笑一声,补充道:“是青桑派首徒,姜素衣。”
桌上的菊花瓣随风坠落,江之鲤夹菜的动作一顿,眼睛倏地冷了下来,他缓缓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一身黑衣在夜幕中更显肃杀之气。
他斜眼看着不知,不知忙后退一步,不敢再说什么。
陆浅葱怔怔的望着江之鲤,这样的江之鲤与往日大不相同,冰冷得……近乎陌生。
而门外,时也已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进了门。他将那个气若游丝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安放在一旁的藤椅上,如同是在照料一个易碎的珍宝般。而后,他直挺挺的朝江之鲤跪下,沉稳的嗓音带了几分焦急之色,恳求道:“请公子救她一命!”
说罢,时也以额触地,郑重而卑微的磕了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