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汇,渐渐形成一缕缕风。
千丝万缕的风进一步汇集,演绎着愈发壮烈的战斗,最终变成一股长流,席卷山野,横扫八方。
沾了污痕的水滴变成水流,冲去汗水的雨水击溃了燥热,天空上的云层压的更低,天色更暗,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清晨,心胸为之一畅。
大雨从头淋到脚底,身上的血迹被冲淡,伤口却因此变得生疼,似乎到现在才拥有感觉。
呼
长长浊气自胸中吐出,牛犇站在雨中朝四方观望。
没有人再冲过来,能逃想逃的人已逃的远了,地上躺着十几条汉子,更多混乱中受伤的男女,以及一些哭泣着的孩子。
出于一些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他们没有选择离开,或因伤重,没办法自己走。
门前,小博摇摇晃晃站起来,默不作声把金毛拖到训练营内,身边跟着妹妹。不多会儿功夫,他提着药箱从里面出来,对牛犇摇了摇头。
“金毛死了”牛犇挑起宽眉。
“没死,怕有内伤。”小博一面应着,一面打开药箱,取些东西出来。
牛犇沉默下来,喘息着,目光扫视着周围。
没死不等于不死,内伤难辨。训练营里缺少设备,而要送医的话,这里怎么办
视线所及,伤者遍地,不知道有没有人死;人们自动聚集成两团,一方是来争取权益的民众,另外那方是黑帮打手,还有几名记者与民众待在一起。神情凄惶。
看到这一幕,牛犇心里默默地想:果然如此。
沉默的时候。小博拿出药棉等物,对牛犇说道:“师兄,来把衣服脱了。”
“皮肉伤,不碍事。”推开小博的手,牛犇迈步走向其中一团人群。
小博跟在后面说道:“至少先消毒,上事情很难讲。有些人很阴的。”
牛犇没再说什么,脱去上衣,露出并不粗壮但是匀称结实的躯体。
雨幕中,年轻的身体上留下十余道伤口,深浅不一。轻重不同,但是都很新鲜;挂着这样一身伤,牛犇迎着众人的视线走过去,小博脚步踉跄地跟在身后,用浸过酒精的棉球帮他擦拭血迹。
“开机,继续拍。”牛犇对那名女记说道。
对面人群骚动起来,相互推拥着躲避,几名中年人此前就在商量,这时由一名胖乎乎看起来和善的妇女领头,提心吊胆地来到前面。
“小兄弟”
一记鞭腿踢在她的腰侧,中年妇女几乎飞出去,翻滚着跌入人丛。
“你怎么打人”
身边那名脸上堆满皱纹,看起来苦哈哈的汉子喊起来,声音未落,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汉子原地转了个圈,软软晕倒。
“啊”
尖叫声四起,恐惧的气息骤然浓烈,孩子的哭声更大。
“年轻人,你怎么这样,你怎么不讲理啊”几名白发苍苍老人大声叫喊,声色俱厉,但却没有谁再上前。
“连老人也打,你不得好死”一个年轻的姑娘哭喊着冲到牛犇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牛犇皱眉看着她,问道:“你男朋友呢”
姑娘呆了一下,“他去报警。你跑不掉的,你会被抓起来扔进牢里”
牛犇淡淡说道:“报警的事情早有人做了,他是逃跑。”
姑娘不知为何惊慌起来,喊着:“你胡说
牛犇抓住她的头发扔到旁边人堆里,径直走到一名伤了脚的老太面前,蹲下来看着她。
小博连忙跟上去,抓住难得的机会帮他整理伤口。
“陈婆婆”牛犇试探问着,声音不是很确定。
陈婆婆楞住,昏花的目光打量着牛犇的脸。“你是”
“我是牛牛。”牛犇回答道。
“那个孤儿”陈婆婆难以置信,随即有些惊喜的叫道:“是你啊,你怎么”
“啪”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力量不大,声音格外响亮。
“嘶”周围人倒吸一口寒气,不少人蠢蠢欲动,然而,最终谁都没有动。
不仅没有人动,连呼喊声都停了下来,几名哭泣着的孩子傻呆呆站着,恐惧的目光望着牛犇,仿佛看着一头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咔嚓嚓”
老天都被这种暴行激怒,头顶处响起一连串惊雷。
大雨瓢泼,雷声就在头顶,陈婆婆身体哆嗦着,有些茫然地捂住脸。她看着牛犇,用不太灵光的脑子回忆着记忆里的那个男孩儿,神情显得凄凉而又无助。
牛犇平静的目光看着她,说道:“你的祖坟是我挖的,为什么打他。”
这是真话。当初胖子圈地挪坟,命令刚过八岁的牛犇参与其中,陈婆婆是主户。还因此和胖子吵过架,骂他让这么点的孩子沾染阴气,将来一定折寿。胖子才不管这些,告诉牛犇说你虽然见过血,但没见过死人骨头,难得这样的机会。错过必将后悔终生。
有理没理,胖子想干的事情总能干成,牛犇因此有幸成为最年轻的挖坟人,不止“参观”死人墓穴,还亲自把那些骸骨收集起来,交到陈婆婆手里。
这样的经历,不止牛犇不会忘,陈婆婆这辈子也只见到一次,当然记得牛犇。只不过。当时牛犇不到十岁,与今日面貌差别巨大,陈婆婆渐渐老去,头脑混沌,难以把他和当年那个孤儿对上号。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这辈子会和牛犇再见面,更加想不到的是,当年那个对自己投以感激目光的小孩。会打自己耳光
“你,你怎么”心内郁气上涌。陈婆婆用手指着牛犇,想大骂,却不知为何骂不出来,自然也回答不了他的提问。
“歇着吧婆婆,动气伤身。”
说着牛犇不再管她,抬起头。对那几名老者说道:“你们要讲理,那好,我们讲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