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行了”胖子最单纯,哭喊般的声音不停央求。
“急什么,得放掉淤血。洋妞,帮我擦汗。”
“”蹲在旁边的朱莉浑身直哆嗦,鲜红的嘴唇变得发青。
不光她一个这样,在场佣兵的感受全都差不多,望着那张粉雕玉琢般的脸,宛如面对最可怕的恶魔。生为佣兵,见惯生死,事先绝无人相信自己会被一次手术、一个孩子吓倒。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因为好奇近观远望。后来,当那双粉嫩小手在鲜血中翻腾,纯真小脸紧贴着人体内脏工作的时候,最凶恶的人也被震撼,感受一股另类的、极致的惊恐。
没过多少时间,看热闹的佣兵全跑光了,留下朱莉、彬仔、胖子等回避不了的人,在一次次视觉煎熬中心惊胆跳。到了现在,众人心里早已不再为胆怯感到羞耻,只奇怪于哪种鬼胎能够孕育出这种魔婴。
怕归怕,人们必须承认的是,这个孩子有一双出奇稳定的手,动作精准,并且在开胸之前就知道,龙老板的胃部割裂。
透视眼
难怪知道骰子点数。
惊叹也好,恐惧也罢,手术照旧进行,等到得福宣布开始缝合,浑身被汗水湿透的朱莉再也承受不住,掉头跑出去一阵干呕。
“就这也当佣兵听我劝,找个老实男人嫁掉。”
得福不屑摇头,飞针走线看花大家的眼,最后用沾满鲜血的手拍拍冷彬的头,说道:“我的工作完成,最后能不能活,还得看他自己。”
因在手术开始之前口出狂言,现在这番话显得不负责任,然而目睹整个过程之后,冷彬没法责怪对方,甚至没有看得福。
不知什么时候,冷彬的视线转向门外,落在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浑身沾满泥水和血水的沉默青年身上。
手中提着一把破烂雨伞,牛犇回来了。
云潮三日,大雾遮天,即便雨水已经停止,空气依旧湿漉漉的。入夜,龙门客栈的废墟上燃起火堆,残存二十一名佣兵围成一圈,温暖身体,救治伤员,顺带弄些吃喝。
“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散伙,招人,重来。”
问的迷茫,答的颓丧,没有谁还能意气风发,甚至连基本的斗志都无法维持。经过这么长时间,众人对刚才那番剧变因何发生已大致有数,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也不便提,只能当做没有发生。
无国无家,佣兵就像天上的浮云、地上的野草,四处飘荡,随处可以扎根。在此期间,他们没有可依赖的对象,最最珍重、也是最最用心维护的只有一样:队友间的信任。
一场乱战,几支佣兵队死伤惨重,更重要的是,大家彼此间的信任轰然崩坍,即使现在活着的人,也不敢再把性命托付给队友。
这是最致命的相比之下,一两次任务失败算不了什么一切都不算什么。
奇妙的是,由于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同病相怜,以往积累的恩怨反被放下,谁都没有心情计较。
“招人呵呵,谁知道招的是哪国卧底。”有人无奈说道。
“是啊,当前这种局面”有人连连摇头。
牛犇的话,之前的事,已将局势呈现出来,好望角战场四方角逐,佣兵就是裹在大浪的鱼虾,不是这边就是那边,想完全独立于事外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有人提出建议道:“离开好望角,到别的地方混,或者不接与战争方有关的任务。”
“现在这种时候,哪有什么任务与战争方无关离开更是做梦,早先或许可以,现在,除了黑船,谁敢在这种情况下起飞。”
所谓黑船,就是连星盗都不承认的走私船,平时运送货物,有时贩卖人口。连番大战,几大星盗头子损失惨重,已经把目光瞄向佣兵。已经有过这样的例子,黑船以发布任务为饵从别的地方送来佣兵,直接发给星盗充军。
在这个强者为王的世界,看似自由潇洒的佣兵,很多时候只是被鱼肉、被利用的对象。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星盗之所以还不敢明目张胆抓佣兵入伍,很大程度因为龙门客栈。正因为如此,佣兵才会主动维护龙门客栈,促成其发展壮大。
“那就没办法了。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战争结束再说。”
“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是俘虏”有人用手指指远处病床边的两条人影,以及那台虎视眈眈的机甲:“想这想那,不如先想想,那位会不会杀人灭口。”
这当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闻者落寞,顿无言语。
“手术虽然做了,但是想好起来,还是送到军营比较妥当。”
与佣兵害怕的不同,牛犇根本没想过把他们如何,也未担心过关于“特殊通讯设备”的消息外泄。
特意绕路来客栈,牛犇起初目的只有一个,想办法让那名神秘的姬鹏强者现身,将其格杀。到了现在,他给自己增加一项任务:龙老板与彬仔。
那群佣兵他们只是一群“可怜人”,假如现在有人过来说想离开,牛犇马上就会放行,任凭其各奔东西。与之相比,彬仔的那支枪威慑力十足,龙老板负责一处客栈,两者中随便拿出一个,比那些佣兵加起来更有价值。
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对这两人都应该争取一下。正好两者紧密相关,一并做了。
公平地讲,这不是什么好心思。尤其是,牛犇从彬仔的反应看出,虽然他两次出手相助,但对联邦、尤其联邦军队却表现出厌恶,甚至仇恨情绪。
这是为什么
心内疑惑,一定要弄个明白,否则放任这支敌我难辨的枪在外面,想想都觉得心底发寒。
可惜彬仔不爱说话,牛犇自己也不健谈,加上周围“家破人亡”的悲哀气息,越发难以开口。小托马斯倒是能说,得福更是口若悬河,然而谁敢把这种事情交给他们。
唉
心里莫名想念叶飞,休看那家伙平时不正经,但若干起正经事,能力绝对没得说。与之相比,牛犇并非讲不出理,但需要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这样的机会并不难找,刚刚龙老板昏迷中发出呻吟,牛犇便从他身上入手,看能不能先把这两人弄进军营。
“附近没有什么人,最近的村子是姚村,来时我从那里路过,发现”
“我知道姚村什么样。”
打断牛犇的话,冷彬扭过头问道:“她死了吗”
“她”牛犇微楞。
“那个女人。”
“哦。”牛犇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回答道:“应该死了。”
gu903();“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