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随着水位继续上升,提岸拉长的速度随之变得更高,愈来愈难以收拾。
“不行的,迟早挡不住”
要挡住河水,需要在岸边筑起一道足以与对岸抗衡的长提,而且要保证不出现缺口。对没有准备的军队而言,这项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可要是不这么做,沿河防线将自然崩溃,对岸军队一枪都不用放,河水自然会把人全部赶走。最可气的,这边明明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偏偏没有办法阻止。
眼下唯一值得安慰的事情,也是支持信念的重要因素:截流的影响对双方一样,对面虽然地势略高,但也面临水面变宽,造提正变得越来越艰难。
现在就看谁先挺不住。
“他妈的,快不要偷懒。打仗打不过,不信干这个也输。”
军官们手里挥舞着皮鞭,嘴里不停咒骂,有时会抬头看着天空,诚心祈祷。
“变天了变天了,冻死他们最好。”
天时响应,风雪加剧,离冻死人毕竟有差距。风雪之中,两岸官兵围绕河水走向进行另类角逐的时候,索沃尔城内城外,一些事情也在悄然发生。
与天上风暴、两岸逐水相比,丝毫都不逊色。
正文二二七章:苦难城市,真假屠夫
雪落纷纷,城市披上银装,原野上的风穿过空中掠过,将屋檐上的雪打成了雾,和雪花一起落在地上,将凌乱的车痕脚印、包括尸体,全都掩盖起来。
冰冻尚不严重的日子,交通还算顺畅,往年这个时候,城市内外的人都在为凛冬准备,东西南北每天许多车辆往来,显得异常繁忙。今年情况有些特殊,入城者多出城者少,尤其前段时间,为躲避兵祸,大量流民越过塞纳河,如归巢的蚂蚁般涌入城内,再未见着出来。
好望角物产不丰,据点很多但城市极少,索沃尔也不能与主流世界的城市相比。它的面积虽然不小,人口却只有百多万,容纳能力更差,物质上几乎不具备“救灾”条件。云潮时期,星路断绝,蜂拥而来的流民给这座城市带来极大压力,也让自己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一方面,离开家园的他们不可能回头再入荒野,在这里也找不到度日门路,加上军队上街管制,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现如今,他们当中多数集中在城西那块面积最大的区域和贫民为伴,仅极少数和军队拉上关系的人才能进入三大主区,过着相对安稳的生活。
三大主区归三大巨头所有,毒寡妇、泰坦和铁骑。他们是星盗中混得较好的那种,现在是索沃尔的统治者。需要提到的是,三巨头虽然一致对外,内部却并非一团和气,假如不是华龙联邦的压力太大,他们会把主要精力放在如何打垮、最好是吞并对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联合之后再与两大帝国联军。
河畔之战结束后,帝国军队入城,华龙联邦的军队被塞纳河所阻,弥漫在人们头顶的破城阴影稍稍散去,索沃尔城内惊慌的气息随之减轻,曾有过一段相对平静。虽然搜查奸细给生活带来很大影响,还死了很多人,但就心理感觉而言,毕竟不像灭顶之灾那样严重。再后来,搜查也随时间逐步松缓,平民开始整理生活,为凛冬而准备。
苦惯了的人不太会设计长远,只要能熬过严寒,来年或可再寻出路。但可惜,没等人们真正放松下来,城外传来一个个流言,如长了翅膀的鸟儿飞到各个角落,带来更多、更大、也更无解的仓惶与惊恐。
听说三方联军战败了,出动那么多钢铁战士,逃回来的只有一两百,且大多只有人,座驾被击毁在逃生的路上。后面仍有些溃兵陆续归来,带回的消息称,联邦军队已分批朝索沃尔进发,准备围城。
此后,这条消息被无数凌乱信息所证实,有人看到马卡的败兵逃回城内,接着是其它周边据点;没过多久,一些专门从远方赶来的商队遭到抢掠,有人因此一夜破产,甚至丢掉性命。
接下来,坏消息一条接一条,不仅商队屡屡被抢,连派出去搜索清剿奸细的军队也受到攻击,情况之恶劣,很快发展到“无人敢出城”的地步。对此局面,无论三大巨头还是两大帝国都没有多少办法可想,那些人全部驾驶主战机甲,来如风,去如电,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寻常军队根本找不到、也追不上,更别说将其歼灭。无奈之下,三方联盟自得加固城防,小心警戒,不让那些“强盗”袭击城内,尤其不能攻击三大主区。相比之下,三巨头无法兼顾主要聚居贫民的西区,索性将那些不听话、或者暗含异心的小势力驱赶过去,只留下几个空有名义统治权的据点,其余如民生、防务等方面,全都不管不问了。
对三巨头而言,这是无奈也是合理的举措,他们已经知道,目前在城外纵横的联邦军队人数有限,再怎么凶恶也无能力威胁整座城市。只要对岸大军过不了塞纳河,那些人终究会被冷酷的原野吞噬。
星盗世界不为国,武力是唯一具有实际意义的事物。既如此,不如确保根基,留待将来重新整理。至于放手之后,总人口过半西区人如何过日子谁管。
毫无疑问,这等于给了那些小势力发展壮大的机会,假以时日,这里或许会诞生第四股有能力与三巨头抗衡的组织。然就眼下而言,权力真空使得西区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每日里枪声不断,厮杀常有,日夜不得安宁。
民不聊生,此处当为典范。
清晨,雪继续下,惨雾轻薄,弥漫着淡淡血腥。
西宁街一处独居小院,门楣轻响,雪地推出一扇,从中走出一名神色疲惫的年轻女子。
“娘,您要出去”身后传来呼唤,声音听来有些弱。
“可欣,回去待着。”
严厉声调将年幼的女儿喝回屋内,女子探头探脑朝周围看看,发觉没什么动静才出了门,回身又将大门上锁。
早上是西区的“祥和”时刻,夜间厮杀的英雄好汉们要么死掉,要么抵抗不了疲累,回到各自地方休息。对普通人而言,这是一天当中罕见能够放心的时段,除了女子这边,周围不时传来开门声,咳嗽声,还有叮嘱声,叹息声等等。就连那些蜷缩在各个阴暗角落的乞丐也都早早爬起来,希望能撞到一些好运。
人不能一直关着门过日子,有工作的人要去工作,没工作也要购买或寻找食物,又或者打探消息,寻找亲人,总归需要离开家才能实现。相比夜间惊魂不断,女子觉得今天早晨的一切都还不错,附近街道上没有尸体,连血迹都很少。
只是天气比昨天更冷,一天比一天冷其实也还好,因为身上有新得的皮袄。
将皮袄紧了紧,女子一手挎着竹篮,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个纸团,打开看了看。
“金樱根,千层塔,乌榄根,银背藤。还有秤砣梨这东西怕是难找。”
确认脑子里的记忆与纸上的字迹全都吻合,女子犹豫着将纸条撕碎,又再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迈步朝市场方向而去。
“麻古,起来了”
“嗯嗯。”
“麻古,去买菜”
“嗯嗯。”
“麻古,可欣还好吧,没再犯病”
“嗯嗯。”
街坊邻居,认识或者仅仅脸熟,看到都会主动打个招呼,女子不愿因此停足,一路嗯嗯啊啊匆忙走过,留下一声声叹息和私语。
“听说男人在河沿死了。”
“当兵的。该。”
“昨天天鹰堂麻哥来过,带一大帮人绕了个圈。”
“圈地。要是没人出头,再来就是主人。”
gu903();“唉要是丑点反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