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觅慢慢抬起头,只觉得心底的瘾越来越兴奋,他对她真的很感兴趣。
如果一个人愿意放弃简单易行的路转而选择一条随时都有可能粉身碎骨的悬崖绝壁,那这其中一定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而这理由或许比美貌更为动人。
虞晚并不在乎他是怎么想的,她只想找一个可以对戏的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二零一三年九月十二日距离开机还有十六天,这是最后的时间。
知道她的坚持卫觅也不再多劝,反而专心配合起来。整整两个小时,他都在陪虞晚对戏。
《名伶》是一部关于民国时候的戏,而整部戏却是以男主的侄子薛采的角度来叙述,回忆的手法更需要感情上收放自如的把握。
卫觅觉得自己对虞晚的预估值很高,可当她完全融入了戏里后他还是被惊艳了。
‘感觉还是不对。’
面容清冷的女生放下剧本,坐在窗台上点了支烟。
平心而论,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个表演已经可以骄傲了,可虞晚却并不满足,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哪儿。
十六岁初入梨园的朝云天真烂漫,而虞晚眼中最缺的就是这些,她太美也太高傲了,以至于一开始就不屑如此。
卫觅眯眼看着她指尖徐徐萦绕的烟雾,轻轻眯了眯眼:“可以让我来吗?”
他眼神干净,又有着少年人隐隐的渴望,虞晚忽然有些想笑。而她也确实笑了,原本紧抿的唇线微微舒展开,冷淡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过来。”她坐在窗台上向他招了招手,声音沙哑。
卫觅身上燥热,原本只是想带动她的感觉这会却像是着了魔,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吸了口烟。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吸烟,却是唯一一次感觉到会上瘾。卫觅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马上退开,可他却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样轻轻吻上窗台上的女人。
虞晚感受着少年像小狗一样在唇上厮磨,不由弯了弯眼睛。
落地窗的对面的镜墙上映着两人身影,虞晚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笑容,那不是情窦初开的欢喜,而是一种完全自由控制的满足。
那个镜子里有大火中的虞晚,决绝、不顾一切。也有十六岁的朝云,天真沉默。
她忽然有些懂了。
躲在垃圾箱后的男人手指不停的颤抖着,激动的全身泛红。
‘她在冲我笑?’
男人嘴角弧度越来越大,过了会儿等到高跟鞋的声音已经离开很久,才小心翼翼的从垃圾箱后面爬出来。
他先是警觉的看了四周一眼,然后才虔诚的捡起地上的糖块。
不远处的小区内二十楼:
刚才离去的女生站在落地窗前眼神似笑非笑。虞晚当然知道垃圾箱后面的不是流浪狗而是一个跟踪了她一个月的男人。
十八岁的她确实也遇到过这件事。大约是已经过了很久了,虞晚隐约只记得自己当时报了警,然后那位“周先生”替她摆平了跟踪狂,真正事实是怎样又有谁知道呢?
周先生确实手段不凡,不过真是可惜,她扶着额头看着楼下盛大灯火,轻轻笑了笑:
“我回来了。”
虞晚不知道其他人重生会怎样,但换作是她首先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斩断和周覆山纠缠的那两年。她向来是个很干脆的人,当初没了兴趣,现在更不会有。而在此之前她需要找一个人――获得两届影帝称号的圈内鬼才。
八年前还只是一个青涩少年的卫觅。
虞晚前世和卫觅接触很少,但对于她来说搞定最为冷漠的男人都不是问题更何况一个少年。
只需要三天,她就可以让那个少年为她神魂颠倒。
黄昏:
沿江电影学院里,下课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住宿的学生零零散散往宿舍走,操场北侧的练功房也空了下来。
初秋天气微凉,不知品种的树上叶子被风吹的落了满地,连玻璃窗上也沾了几片。一道朦胧的阴影静静地站在窗前。
虞晚穿着一身黑色的练功服,舞蹈生的服装完美地勾勒出了她的身材。她的皮肤很白,身姿也很美,即使是那样随意的站着也有一份天鹅的高雅。
穿着黑色帽衫的男生端着咖啡站在门外看了会儿,目光由一开始的匆匆逐渐转变为欣赏。
笼在阴影里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微闭着眼任由余晖打在微侧的半边面容上,静谧慵懒的像一副油画。
她有一种很难形容的美,冷清又孤独。
卫觅目光停驻一时间脑海中划过无数词汇,握着咖啡的手又收紧了些。那个站在窗边的女生就像……就像被束在高阁的宝石,蒙尘的令人心悸。
练功房里很安静,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虞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闪动的屏幕微微眯了眯眼:陌生号码,只响了一次就挂了。这样的电话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