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臂上吊着一块山石,悠悠荡荡,而山石表面发白粗放,有点像苍劲鸟类的骨头,白中带有一些黑沉沉的沙粒,分别极为均匀,深看下去,更有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恶心感。
而这头戴犀牛毡帽汉的左手上,好是另外一个人的手掌,细长枯萎,仿佛能看到皮肉里面的晶亮骨头。枯萎的指掌周围围绕着一层灰暗的流沙,沙粒飞舞,带有一层蛊惑人心的梭梭声,空灭、寂静、死沉。
“在下西沙洲敕沙道的黄沙道人,敢向各位施主借下道,好看看前面那位施主的伤势。”黄沙道人径直走到岳老大与峨眉剑派两帮人群中间,指向两帮人身后已经死去的船老大,语气很是平和,但嘴角上的那抹傲慢,怎么也掩饰不住。
是借道,更像是无故的挑衅。
面对猛然出现的黄沙道人,放着好好的空路不走,反而要从人群拥挤的地方插过去,边上本来脾气已经沸腾的寻,自然不会有好言。“哪里来的野道人,赶紧滚一边去,没看见爷正忙吗”
“喔,是吗施主的脾气可不怎么样啊。”黄沙道人的右手不见有任何动作,手臂上缠绕的黄白山石,如一团沙尘烟雾,在空中翻滚变动着,黄色中掩映着白色与黑色,死亡的黑色。
这团烟尘速度飞快,呜咽着直冲向寻。这时岳老大身边很久不话的苏文士,脸色骤然大变。“寻,快躲开。”
苏文士话音未落,寻已是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捂脸委顿在地,四肢乱抽,扭动个不停。
惨呼在地的寻,很快就不动了,因为他已变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人骨,比最凶残的秃鹫猎食的还要干净。但这样的干净,让周围见识不浅的修士,也为之震恐。
“道人都向你了请了,为何还这番不识趣,真是自寻死路。”对于这样的结果,黄沙道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依然如我,继续朝人群中走了一步。
桌上的岳老大一下坐不住了,愤怒异常,一下踢开了桌,到了黄沙道人面前,跟随而来的是掌影如山如风,带有狮的威猛,直扑向黄沙道人。可是岳老大身后的苏文士,又急道:“老岳别用掌,注意他石头里的毒物。”
苏文士能一下清黄沙道人手中石头的秘密,让出西沙洲以来,诸事顺畅的黄沙道人心中一滞,手上的黑沙咏夜术法也不由慢了一节。让岳老大的石狮掌,刚起势变幻成一头巨大的石狮的时候,凭空拧了回来,与黄沙道人从寻头骨内收回的黑黄流沙一擦而过,没有正面相对接触。
作为岳老大背后的筹划臂助,苏文士在岳老大心中,一向是有文人静气神闲的风度,很少有今天这样失态的惊呼。
岳老大心知不妙,不理折回来又涌向自己的黑黄流沙,掌涌翻动,如一头怪啸雄狮的掌劲,再次加快了速度,偏移了三寸,偏之毫厘的躲过了黑黄流沙的追击。将发出去的雄狮掌劲收回,负掌在背后,不让人瞧见他颤抖的右掌手背上,已鲜血淋漓,似被什么怪东西凭空咬去了一层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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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248章敕沙道的横与恶
但岳老大毕竟有过人之处,左手一扬,便有一阵粉石状的烟药,覆盖在背后的右手手背上,手背上立即生出了一层狮的绒毛来,不停流淌的鲜血立刻停止了。
岳老大与黄沙道人交手一招后,苏文士才站到岳老大的身边,提醒道:“黄沙道人手中的发白山石,并不是一块真正的石头,而是一个类似蜂巢的沙虫窝,只不过表面不显,常常被别人忽视。沙虫巢当中呈发白的骨色,其实就是上千只飞沙色的沙蜥黄蝎,有大漠沙蜥蜴的变异身躯,又有沙漠最毒蝎的尾巴,牙齿甚利,来去如风,肉眼难辨,以吃活人的精血肉为生,最喜欢的就是人的头骨。
黄沙道人手中的这块山石,本质上就是一块块人的头骨共同炼就而成的,发白山石外面的黑色斑点,就是沙蜥黄蝎的毒性尾巴。山石外表有多少个黑色的斑点,发白山石当中就有多少条至毒至阴沙蜥黄蝎。”
苏文士提示的话音,不止是对岳老大一个人所,周围的一干修士也都能听清。
要是苏文士的话没错,黄沙道人修炼的竟然是如此妖邪阴毒的沙漠道法,修士人群不由心中冷寒,后退一段距离。要不是洛阳湖会很热闹,眼前的对决精彩更不容错过,只怕胆的人早就飞离黄沙道人越远越好。
但人群有正义感的修士,无不用戒备与杀意的眼神紧盯着黄沙道人,以及黄沙道人手上如同恶魔般的沙蜥黄蝎巢穴,生怕发白山石当中的魔物飞扑出来,将自己噬咬个皮骨不剩。
早餐摊位周围的修士一退,除了与黄沙道人正面交锋的岳老大与苏文士。这段街上,还有峨眉剑派的肖幽晨,与傅千雪、泽牡丹三人,依旧不动如山,稳稳的坐在桌上,不过神色凝重多了。
面对眼前不识趣自认修为高明的三人,一招伤了岳老大的黄沙道人冷冷的笑着,也不催促,好似看到什么精彩的节目。
三人当中,傅千雪当先提剑而立,却见侧前方的岳老大稍稍包扎好右掌后,狮吼一声,头顶上方顿时冒出一个偌大的金黄狮头来。
黄金狮血喷大口一吼,吐出一柄一丈来长的狮身环首刀,刀柄通红透亮,泛着金红光芒。岳老大手臂一撑,紧握金黄狮环首刀,刀背挺直,金色的刀光一耀,六道金黄色的刀罡,如几道倾斜的镜面,交错割向前方风沙中的黄沙道人。
黄沙道人故技重施,发出发白山石中的沙蜥黄蝎群,沙蜥黄蝎群飞震毒尾,呜咽着呈流沙状急速朝岳老大与苏文士反扑而来。黄沙道人恨极苏文士知晓透露了自己的底细,对街面上诸多修士,再也呈现不出之前蛊惑妖邪人心的压制效果来,分扑出去的沙蜥黄蝎群,大半是冲着苏文士去的。
黄沙道人生长在西沙洲绝壁的大漠最深处,自然无法知晓苏文士曾经是抱月洲景朝的登科状元,只因年轻殿中对时言语无羁,冒犯了景朝皇帝,被刷到了二甲之首。苏文士不甘之下,落草无意中成了岳老大的座上宾。
不过苏文士确实是修学瀚海,博学杂列,不出门可知抱月洲天下事。追随岳老大出游后,更是见多识广,对西沙洲极西沙漠深地的敕沙道,道下的黑沙咏夜术法与夜鹰弯刀术,也是了然。
只不过今日,才与敕沙道真正碰面。更让苏文士想不道的是,刚遇上敕沙道的修士,便是这番危境。
在傅千雪的注视中,苏文士手中的折扇平铺在掌心中,手指一弹折扇中的竹骨,纷纷出去,转变成根根青碧峭拔的竹。
青竹中有晨雾露珠,幽凉一片。晨露中有飞鸟,青色的飞鸟,啁啾扑翅,上下欢鸣飞纵,一点也不惧飞扑来的沙蜥黄蝎群,逮着机会,青色的鸟喙一啄,就有一只沙蜥黄蝎被啄住吞入鸟腹。
gu903();在苏文士也有点不敢相信的眼光中,看似无解的沙蜥黄蝎群,对上了折扇中的青竹飞鸟,好似遇上了天敌。沙色背上的毒液与尖锐的蝎尾,对飞来纵去的青鸟全无作用,反被青竹飞鸟一点点的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