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么出人意料，不知是罗君睡梦中没有防备，还是潜意识里信任端木熙，端木熙都很庆幸自己这次的探知。

罗君本身实力魂体强大，寻常人无法观看他的记忆，但他此次本源受损，魂力耗尽，正是虚弱的时候。在禺央来看，罗君的行为他很失望，主人本性的激发也越来越无望，所以对于“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不会去管，比如那些记忆。

端木熙的意识深入，普通妖灵魂魄他一感知就能知晓，对于精神力强大的罗君是不可能的，只有深入，自己去看。

罗君的意识海很杂，看上去满满当当，就像是一间杂货铺。可端木熙无端地感觉到一种缺失，就好像他形容不出来，和以往感知的普通灵魂不同，没有根基的浮木一样看起来虚晃不真实。

有奇怪的统一黑白穿着的人，有幼时，长大了的罗君，有橘色头发的少年，黑发黑衣沉默冷寂的人，开心的，孤独的，失落的，麻木的，一帧帧鲜明地像另一个世界。

端木熙耐心地一个个走进去，走火入魔，身世风波，失明的寥落静默，平静地绝望“我绝不再等着别人为我付出，我宁愿当付出的那一个”

这话清晰决绝，端木熙却懂了，所以他现在是体验了一次罗君曾经的感受端木熙想笑却笑不出来。

跨过黑白灰暗的一面，端木熙走向另一边，这是他熟悉的，也是罗君更快乐的，和他一起的十年父子，和粉丝一起的色彩，都是最深刻的暖色系。端木熙看着短发的罗君坐在院子里看书，哼歌画面回转。他想要的从来不多。

明明灭灭，大大小小的画面来来去去，端木熙却走向了远处。地面和周围都是干涸灰淡的沙土，一眼望去几乎像是虚空，踏上去都不敢用力怕踩碎了什么，一旦踏空又会被吞噬。

意识海之所以叫“海”，是因为魂力的流质，魂力越充沛，意识会被滋润，就像肥沃的土壤才能够孕育出繁盛的草木，充满生机。罗君的意识海比荒漠都不如，光泽都暗淡虚无，端木熙小心地走到中央。

他需要先滋养本源，之后的魂力输送才会有用。

“这是什么”端木熙看着半空漂浮着的青色长剑，这是罗君孕养的灵剑么，他只看罗君拿出来过几次。

端木熙皱眉打量着，虽然灵器之类的东西是传说，但他看的书上有说。灵器和主人灵魂契约，互利互惠，高级的可以共同成长，可这把剑一点反补的趋势都没有。

而长剑的下方就是罗君的魂体本源，一团灰蒙蒙的气体，本应有规律的环绕运行，现在有些迟滞，明显缺了几条本源丝线。

怎么补本源这东西难就难在只能自己修养，凝聚出本源线。端木熙尝试着为罗君祭唱，把魂力渡过去。祭唱是交换的有增幅祈愿能力的灵力光，阳冥司倾听众人的愿望，来了解灵力气脉的情况，一定程度上也会满足。

罗君曾为他输导魂力，他当然也做过研究，现在转换成纯粹的魂力倒是不难。

然，等到魂力靠近的时候却被一股力量排斥，端木熙反应的快也差点遭到反噬，抬头看去，果然是那长剑。这剑有问题

端木熙后退几步，看着长剑一晃，从中化出一道人影，清晰真实得比罗君更甚。端木熙眼神深邃，这样的剑灵，不是罗君不到两百年的时间能孕养出来的。

出来的人影自然是禺央。青色古袍，长发束起，一副翩然公子模样，神色淡漠。看向端木熙冰冷无比，更准确的说法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是他们首次正面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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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解除

ot“你是剑灵”

“端木熙，终于见到你了。”禺央昂着下巴，一副“你这愚蠢的凡人”的表情，冰川下的火山说的就是他这状态。

“为何不让我救你家主人”端木熙不想跟他争辩，罗君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禺央咬牙，无视他“救你拿从冥界换过来的东西救被冥界伤害的人”脑子有问题吧。

端木熙深吸一口气，正视禺央道：“这位剑灵，现在不是阴阳怪气的时候，救他才是首要你是不是有办法帮他他是你主人。”

“哼，吃里扒外的主人，我宁愿重新换一个宿主。”禺央冷哼，看端木熙的眼神更冷。

这种语气端木熙咬紧嘴里的肉，果然是比罗君强大的剑灵，不然不会有这样的底气，这明显不忠的态度。端木熙暗暗积蓄着力量戒备。

“你用不着警惕，若非有你，主人会是最成功最顶尖的存在。”

“你这是在强迫你的主人他想要怎样你没有左右的资格。”罗君和他剑灵的位置完全相反了吧，就算实力有差距也不至于如此。

“呼”，禺央甩袖，端木熙直接被一道气刃击出老远，在罗君的意识海里他不敢大幅度打斗，端木熙更不敢。

“我告诉你，如果我都没有资格，天下再没有有资格的人。我知道怎样是对主人最好的，而你只不过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主人的道路注定是一人前行的霸道之路，本就不该有任何情绪羁绊，你们这些人，这些事都是过客，凭什么阻拦，凭什么留住他。”又凭什么让主人付出那样的代价，真当天道是好违逆的禺央居高临下，看着脆弱的端木熙，更是不屑。

端木熙喘着气站起来，看着禺央平静下来肯定道：“你能救他。”

禺央冷眼看着并不答话，端木熙也不着急了，罗君为他做的够多够多，他所能有所为，很好。

“如果我离开，是不是他就没事了。”端木熙又问，不用掺和这些，定可以好好过活。阳冥司的终结其实很简单，只要他消失就可以了，落月有充足的把握保证不再出现阳冥司，如今的形势，正好。

“晚了”禺央淡淡的一句话让端木熙愣住，“自他成为你的影灵起，就脱不了身了。而且罗君的性格你比谁都清楚，他不会同意的。”

端木熙想说，他们之间的契约是单方面的，不会连累到罗君，却在看到剑灵的眼神后明白过来。罗君仗着禺央自知不会有事定是不留后路，他出事罗君岂会无恙

“我可以解除的”端木熙低低呢喃，说到底阳冥司作为主人一方是可以强行解约的，即使罗君的实力比他高。

禺央听了眉心一动，没错，解除契约，端木熙的影灵本就不该是罗君，只要换回原来的那个就好。但这种拿宿命耍着玩儿的事也要承担相当大的风险，他虽不知谁是关键人物，但禺央眯着眼，就算是一个一个试都要找到，至于中间的牺牲，与他无关

禺央瞥了眼沮丧的端木熙，开口：“我可以把主人的记忆淡化。”

端木熙抬头，他已经顾不得有这种能操控宿主意识能力的剑灵多诡异，只要有希望，他都能尝试。

“你决定了”

“嗯。”端木熙重重点头。

gu903();两人达成共识，端木熙就退出了罗君意识海。禺央顿了顿，挥手把端木熙来过的痕迹抹除，这种在别人意识里进出的事就算主人昏迷也有记忆的可能，当然要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