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贴身侍宦的陪伴下,刘琤漫步在偌大的军营中,一路随刘渊南下河东,十分辛苦。大军行军,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轻松,策马飞驰,纵横山河。枯躁而乏味的行军下来,不敢上刘渊王驾,常坐马鞍,双股之间竟磨出了血,方结痂,如今走来,仍感生疼。
一路观察营中将士,默默记在心中,扎营布阵,与书本中记载大有出入。这些时日,默默看着须卜赤弇,整军经武,刘琤渐有体会,不是看了几本兵书,就能统军作战的。
在北营的一块校场中,此时热闹地很,两队夏军士卒正在交手,周边围着数百士卒欢呼。军中枯躁,士卒也只能籍此以为调剂。
两队士卒皆持木刀,拼杀起来,却是毫不留情,那是真往身上砍。纵使木刀加身,也够疼的,伤痕也不会小。
刘琤来了兴趣,靠近着观摩,眼前仿佛就是一场真正的厮杀,双方已经倒下不少人。其中一方领头的看起来极为凶悍,另外一方带头的是个年轻人,勇武不比对手,但看起来很沉稳,冷静地指挥着手下应对,双方倒是有来有回。
没过太长时间,这场“战斗”结束,胜利者是那个年轻人。刘琤眼神微眯,让近侍唤其上前。
其人带着疑惑过来,解下头巾擦了擦汗,盯着不甚高大的刘琤。在旁侍宦立刻道:“这是三王子,还不拜见”
周边的士卒一听,立刻散开对刘琤行礼。刘琤不管他人,只是微微抬头望着年轻人:“你是何人”
其人当即拱手弯腰拜倒:“队率拓跋力微,拜见王子”
第229章投降
王帐之中,刘渊正听着低下人汇报三个儿子在军中的表现,能吃苦,这倒令刘渊心中满意,至于其他,还有待观察。
“赤弇,孤这三子,若挑一为太子,你觉得当许何人”过了片刻,刘渊突然问道。
须卜赤弇在下,当即一惊,慌忙起身:“太子之事,事关国本,岂是臣所能赘言的”
“你没回答孤的问题孤之后,何人可承大业”
“大王正春秋鼎盛,足可再掌大夏数十载,三位王子还小,大王大可继续观察诸子,何必急于立嗣”须卜赤弇依旧不敢道出任何想法。
刘渊闻言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孤乃马上君王,战阵之事,说个不准,哪天就战殁了。到时候若未定储位,我夏国必乱”
“大王切莫出此言”须卜赤弇直接跪倒在地。
“你还是没回到孤的问题”
“请大王独断此事,臣不敢多言”
“罢了”刘渊玩味地看着须卜赤弇,不再为难他,令其起身。须卜赤弇是个聪明人,若其真道出个名字,只怕刘渊的猜忌之心就起了。
“大王,琤王子求见”隆頡在帐外禀道。
刘渊闻声心思一动,这方提起储位之事,这儿子便到了,吩咐道:“让他进来”
刘琤跨入帐门,环视一眼,只得刘渊与须卜赤弇两人,几步上前对刘渊拜倒:“父王”起身又对须卜赤弇一礼,持礼甚恭。
“你有何事”
“启禀父王,儿臣在军中看上一队率,恳请父王将之赐与儿臣,以为侍卫长”刘琤道明来意。
“哦”刘渊眼中精光一闪,打量着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儿子,盯得他有些不自在,许久方道:“孤准了”
“谢父王”
说道几句,刘琤告退。
“你觉得刘琤此求如何”刘渊又问须卜赤弇了。
须卜赤弇眉头一蹙,暗思今日大王是怎么了,怎生一直要难为自己呢。但刘渊发问,不得不答,只得道:“战阵凶险,三位王子是该有忠臣勇士护卫”
刘渊对须卜赤弇的反应似有所料一般,不置可否,只是眼中露出思索之意思。
当日,刘渊下令了,赐三位王子各百骑精锐之士,充当侍卫。
安邑城中,在张济三人的强力弹压之下,似乎安定了不少。但手段越强硬,却更显得董军外强中干。张济以强硬手段抄了些世家,所得皆赏赐于兵士,方稍稍稳定住军心。
只是,只有张济等人自己知道,如今的“稳定”有多不牢靠。
“进退无路,前途渺茫啊”府内,张济叹道。
府中,空荡地很,他所信任的亲兵几乎都派出去巡视城内,以为监军了。哪怕亲兵,张济亦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彷徨无措,脑海中浮现出杨定先前之语,或者,真就降了
没让张济等人苦熬多久,李历这日,受令入城,劝降来了。张济等人心有计较,没做什么驱使、杀使的蠢事,派人,恭恭敬敬地将李历迎接入城中。
“先生此来何意”将李历迎入府中,张济发问。
“将军何必明知故问”李历直视张济双眼,扫视了旁边的张绣、杨定一圈,对三人道:“在下也不绕圈,说那些交涉辞令了。此来,就是劝各位降服夏王”
“如今董卓被杀,关中动乱,诸位在安邑已无所凭,孤城一座,面对数万夏军,仅靠城中军兵数千,纵使精锐,是否能挡,各位心中也清楚吧”李历以一种就事论事的口吻娓娓道来:“诸位跟随董卓祸乱朝纲,早不容于天下,降服大夏,不失为一条出路。须卜都督的意思,只要各位愿降,当委以将军位,重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