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失言了,郭淮讷讷笑两声:“总之,这么些羽林郎,也就属文舒兄才德最佳,此次定要取个彩头。”
一群羽林郎,先天地便分为胡汉两个阵营,在刘渊授意下,将之杂而成伍成什,同袍训练多时,稍有缓和。但该有的对立,是一点也没有少。再加来源于京或来源于地方,家族身份的高低贵贱,整个羽林军,气氛难能和睦一气。
羽林军的发展,实则就是在各种阵营的对立比拼间,高速成军的。在枯躁的训练中,意气之争,反而能减缓躁意。作为羽林中的风云人物,王昶、郭淮自然免不了与人相争。
“伯济,你这好胜之心呐”王昶摇了摇头。
“该争就得争”郭淮一脸的坚定。
一早,刘渊御驾便至羽林军营中,行检阅事。先文试,后武试。
午后,射术,骑术,行军列阵等等考核项目在刘渊面前展开。手里随意翻着一些策论,命题很大,接下来大夏的国策战略。
除了少数人,能有些实际建设性的观点外,大都是空泛地讲,出兵一统天下。有一人之答案令刘渊差点笑了出来,大概意思是:休兵两年,全力东出南下,两年灭赵,一年平魏,两年攻汉中、益州,三年定楚吴,如此,十年可定天下。
“段凌,统率这些贵族子弟,挺为难的吧”刘渊笑问侍立在身旁的段凌。
段凌面上没有多少动容,对刘渊一礼,很是淡定答道:“末将以军法治之,一切皆依羽林规矩条例,何曾为难”
“不错”刘渊看着一脸坚毅的段凌:“朕没有看错你”
一直到日落,经过综合评比,上上者十人,王昶、郭淮尽在其中,须卜家出了两兄弟,须卜桦与须卜德轸,亦属上上列;上者二十余人,其余都显普通。
接见优胜的十人,大都是刘渊认识的,而王昶与郭淮在其中,显得有些显眼,尤其是郭淮,他最年幼。
被刘渊目光时而扫过,郭淮是有些忐忑,略显紧张。
“当初见伯济时,还是一黄口小儿,如今都及冠了”对郭淮,刘渊表现得极为亲切:“还记得当年在并州,朕与你说的话吗”
“汝日后可为孤之大将”未等郭淮答话,刘渊便继续道:“如今看来,孤的眼光确实没错”
“朕赠与你那匕首还在否”被刘渊说得有些兴奋,又闻刘渊发问。
“小臣一直待在身边,适才被宿卫将士扣下了”郭淮语气中有小小的怨气。
“哈哈”闻言,刘渊乐呵地笑了。
第387章长孙
未多久时日,刘渊降诏,周王刘珝、郑王刘琤分别入吏、民二部任侍郎,协助尚书主官理事。大夏六部,权责就以此二部最重,放这两尊“大神”至此,可见刘渊之用心。
从之前让刘珩入兵部,朝堂的聪明人就对此有所预料,刘渊这是正式考察诸皇子,欲择一而立储。继承人之位,从刘渊建夏开始,就有人不断提起立嗣之事。
早年的时候,刘渊还可以诸子年幼为借口推脱。然而如今,十几年都过去了,诸子长成,且在刘渊有意无意的放任之下,各自都聚集了一波势力。刘渊再想压制,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再者,刘渊的岁数,也不小了,将入不惑,已经是爷爷辈的年纪了。
刘渊自是不急,但上下替他着急者,数不胜数。对立太子,夏国上下,不论胡汉,乃共识,早定国本,没什么错。
此前,所有人的目光大都集中在长三子上,不只是年龄上的优势,少而随军,入军伍,治理县邑,又是封王。不过随着刘瑞、刘琝两个皇子也慢慢长大,快到及冠的年纪,也吸引了一些人的关注。
尤其是刘瑞,这可是皇后刘芷的儿子,虽然刘渊对立嫡立长并不怎么感冒,但刘夏汉化至此,还是有不少人嫡长制的拥趸的。尤其刘芷大汉公主的身份,刘瑞身上流着汉室宗室的血脉,对汉官比重越来越高的刘夏来说,感情上是更容易接受的。
如种邵,就曾上书刘渊,请立刘瑞为太子,被毫不犹豫驳回。不过也籍此,让更多的人“觉醒”了,除了三亲王,还有“最具太子气质”的瑞皇子。
包括刘珩三兄弟与一众大臣在内,等刘瑞十六岁及冠,他也将加入夺嫡之争,有的事情,是避免不了的。就算其无心,其他皇子可不会这么想。身份血统的缘故,让他先天上就会有一批人支持他。
残酷的北方大战结束,天下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趋于稳定,各国都将默默地舔舐伤口,恢复民生,积攒实力。刘夏也不例外,接下来诸子夺嫡,将是胡夏内部发展的主节奏。
以刘渊如今的态度与安排,占尽优势的还得数陈、周、郑三王,且三王之争,开始激烈起来,慢慢地碰撞了。
长安市井之间,已有人拿刘珩的伤腿说事了,流言蜚语,传言夸张。而刘珝,亦有人攻讦其骄横跋扈、广募门客、蓄死士,图谋不轨。而刘琤,别看他低调,想给他编排点是非不矩之事,岂非易事。何况,他还真就有些是非,只是未被曝出来罢了。
如今还只是三王,用不了多久或成五王,要是刘渊属意再模糊些,再等几年,刘琅、刘珣这些幼子也长成,情势只怕更乱。
储位之争,是有得玩,有得刘渊头疼的。
入吏部几日,刘珝感觉并不算好,他以亲王之尊主事,按理说职权甚大,就算上面压着个尚书,也算不了什么,怎么都要给他点面子。新官上任,刘珝是迫切地想干出点成绩。
不过吏部尚书赵息,还真就不怎么给他面子。对他的一些主张,各种否决。大夏的六部,是在刘渊的主导下构建的,以其优越性,得到了大部分官员的支持。但此方面,也是在不断优化完善中,新官制的建立,不是一蹴而就了,发展了数年,才形成此时的刘夏吏部。
刘珝初坐堂,便想要动起来,想要留下属于他周王的印记,想要安插他的人手,想要所有人接受他的主张。哪怕他是亲王,赵息也果断拂其面子。
“殿下,王府来讯,王妃要生了”被刘珝要来当侍卫卫率马休向刘珝禀道。
刘珝正于吏部存档中,熟悉夏国上下官员的资料,闻言,面上一喜,当即放下手中卷章,一挥手:“走,回王府”
周王府,正处于一片忙碌之中,王妃伏寿要生了,得讯的刘珝从吏部抛开杂事,匆匆而归。消息传得很快,在宫中的兰妧也坐不住了,凤驾起行,快速出宫赶至王府。
跨入府门,径直入后院,王妃宿处,一圈宫娥老妇扎堆,在门内,兰妧一身荣装,面色威严地坐在案后。俏生生的长乐公主刘绫也安静地坐着,更侧方,有几名刘珝的后妃。在内室,临产的伏寿不断传出痛苦的叫声,看起来还未生产下来。
“母妃”挥手免了后妃的行礼,对兰妧一躬身,随即看了眼堂内,问道:“情况如何了”
gu903();看刘珝有些焦急,兰妧轻声以作安抚:“不急,应当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