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露嫣见寻厉没反应,转身便继续朝前走去。心想,反正跟他讲过了,他总不能连小解都不让她去。
刚走了两步,后面就有人跟了过来。
“我带夫人去。”说着,吹了一声口哨,停在不远处的马儿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
寻厉动作利索地上了马,弯腰,朝着盛露嫣伸出来一只手。
盛露嫣有些犹豫。她要让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人陪着她去小解吗?可若是不去的话,又憋得难受。若是她自己走过去,估摸着得一刻钟。罢了,面前的人虽然有些陌生,但毕竟是自己的丈夫,还是去吧。盛露嫣闭上眼,把手放入了大掌之中。
很快,马儿朝着前面不远处的树林行去。
耳边是风声,身后是一个宽厚的怀抱,她被人圈在了怀中。这种感觉着实新奇。除了幼时舅舅教她骑马时曾这般护过她,往后就再也没人护着她了。
可身后的男人也并非全然信任她,对她有着诸多的猜忌。
她还来得及多想,马儿就到了小树林处。
寻厉先下了马,朝着盛露嫣伸出来手。
盛露嫣把手放入了寻厉手中,被他抱着下了马。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只是,她能倚靠他吗?
落地之后,盛露嫣朝着小树林走去,越走越远。只是,身后猛然响起来一个声音:“夫人,莫要走远了。”
盛露嫣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他们二人之间才不到十步的距离,若她在此地小解,以他的耳力定然听得清清楚楚的。若他回头,也能看得一览无余。这样的话她还不如憋死算了。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几棵树对视着。
“夫人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寻厉直接说出来盛露嫣的顾虑。
既然不是这样的人,那他怎么知道她跑远了?
寻厉说完那句话就转过身去了。
盛露嫣站在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罢了,憋不住了。
不一会儿,盛露嫣从树后出来了,红着脸走向了靠着树闭目养神的寻厉。整个过程她都低着头,不敢看寻厉一眼。
没想到平日里不言不语地寻厉竟然在这么尴尬的时刻开口了:“抱歉,这次是我疏忽了。”
“嗯,下次别再忘了就好。”盛露嫣尴尬得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说完才觉得更尴尬了。
“嗯,好。”
直到上了马车,盛露嫣的脸依旧红着。
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遇到这般尴尬的情形。
春桃想到刚刚的事情,再看自家夫人脸上的神情,以为夫人和大人之间的感情又更近一步了,正为他们开心着。
到了后半晌,没用盛露嫣说,寻厉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停下了。
盛露嫣下马车时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第二日,寻厉依旧与她一起。
午饭过后,寻厉特意到盛露嫣面前道:“此处离府城比较近,中间不便休息。再过约摸两个时辰就能到前面的府城了,中途就不休息了。”
话中暗示的意思是什么一听就明白了。
盛露嫣这两日真的后悔死了,她应该憋着的,不应该跟他讲。自打她跟他讲了途中小解一事,他便放在了心上,让人尴尬不已。
“嗯,我知道了。”
虽然心里尴尬,但面上盛露嫣还是装得很是淡定,假装没听明白寻厉话中之意。
马车行了一段之后,盛露嫣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看后微微蹙眉。
她虽然知道历河决堤导致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日子会很难过,可是真的看到了还是跟听说的不同。这些在路边乞讨的人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里早已没了光。内心得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夫人,他们真可怜啊,您说咱们要不要给他们些吃食?”春桃问道。
平日里他们姑娘也很心善,见着这种可怜人总会给些东西,所以她才会如此问。
寻厉正坐在马上警惕地看着四周,听到这话,看向了马车的方向。
盛露嫣眼神微微往远处一扫,与他对视了。
“不可!”盛露嫣拒绝了春桃的提议,把帘子放下了,阻挡了寻厉看过来的视线。
春桃有些不解。
盛露嫣低声解释:“此处流民颇多,而我们的吃食并不多。只够两三个人吃的。究竟该给谁?若是给了一人,其他的流民势必会一拥而上来抢。到时候怕是会拥挤、踩踏,这么多人,后果不堪设想。你永远不要低估一个饿了很久的人为了吃的会有多少力气。”
她虽然没见过这么多流民,但是关于这样的事情她听过不少。为了双方着想,此时并不是给人吃食的好时机。
“是奴婢说错话了。”春桃连忙道。
盛露嫣也不是不想帮这些人,相反,她很想帮。只是,帮人也要讲究方法,不能想怎样就怎样,有时候结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想要解决流民问题,最关键的还是靠当地的官员。北地这么大的地方,应该有粮仓才对,开放粮仓,流民能减少不少。想到不知流向何处的修河款,盛露嫣叹了叹气,怕是这里的官员早就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