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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言不发地吃完了剩下的饭。她把父亲的那首诗要了回去,铺在自己的房间的小几上,不时地向上面瞟一眼,她越看越觉得,这是父亲向自己告别的诗。

她心中起了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念头:“我要去崖山。二叔也许会说这是无稽之谈,会把我驳得哑口无言,可他终究没法日日盯着我。我又不是没出过远门。二叔说过,崖山距这里只有几日的路程。我到了那里,总会有办法见到爹爹。”

在她心里,其实还有另一个自己也不敢深想的念头:“我到了崖山,便想办法混进元军队伍里。只可惜我那身蒙古袍子早就让人扔了,不过也没关系——是了,我就说我有紧要军情禀报,要求面见李恒。见到了,就用那毒`药送他上西天。他再多疑,也绝不会想到,一个小女孩手里会有这么一个要人命的东西……二叔说他对我家有人情,大不了我杀了他之后,朝他磕个头,也不是什么难事。李恒一死,元军必将大乱,水战就打不起来了……我如果还能趁乱把张弘范料理掉……那……那就能把爹爹救出来……”

至于自己做了这些后,能不能全身而退,那就是另一件事了,不必去想,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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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这几日里,好像已经长大了几岁一样。她不动声色地谋划着,不再和二叔顶嘴,而是乖乖地陪他吃饭、说话、下棋。她说自己要做衣服、买首饰,向二叔讨零花钱。文璧本来也不太清楚这些女孩子家的东西到底能花费多少,又可怜她这两年遭受的苦难,每次都会慷慨答应。她管丫环要了一块磨刀石,说要磨一磨房里的剪刀,实际却磨利了自己的匕首。她还嫌不够,把剪刀也藏了起来,让丫环以为剪刀丢了——实际却是被她打到包裹里了。

文璧见她开始听话了,也就时常和她说一些时局的消息。她知道此时大战还没开始,双方都还在遥相对峙。宋军一方,张世杰把所有的舟楫用铁索连起来,一字排开,严防死守。而元军一方,则有源源不断的援兵陆续到来。无数北人,趁着张世杰排兵布阵,慢慢适应着海上的行船生活。

她想:“张世杰这个法子,不是等着挨打吗?”可随即又想,他的这个战术,自己似乎在哪本书里看过,是《三国志》?说不定真的会有奇效呢。

只是当她听说元军已经占据了崖山的入海口,切断了宋军的淡水供应时,便知道再也不能等了。她跟二叔说要出去逛逛街。她自从除夕夜进了二叔府上,就没出去过。

文璧丝毫没有起疑,反而笑着说:“也好。从小你就是个闲不住的闺女,以后长大了,可就不好抛头露面了。趁现在多出走走也好。”

她抿着嘴,用力点点头,觉得很对不起二叔。

文璧又说:“别带太多丫头,莫要张扬。”

正中下怀。她连忙又点头。

谁知文璧想了一想,补充道:“你的那几个丫头也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不顶事的。我让小黑子跟你们去,万一遇到事,他一个能顶三个。”

有些棘手,但她也不是没办法。小黑子一向听她这个五小姐的话,把她当做一个宠坏了的小孩子。尽管她都十一岁了,但他还总是喜欢让她坐在自己肩膀上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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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从小妹身边拉开的。她只记得自己在哭,周围的所有人也都在哭。那天稍晚些时候,大姐也离开了人世。

她漠然看着二叔在客店里进进出出,派人去买棺材、买灯烛,指挥着丧事。他还点起蜡烛,红着眼圈,趴在桌上写了封信。写好了,却装在自己的口袋里,并不叫人送出去。

因为谁也不知道,收信人此刻到底在何处。

家里的大人们仿佛一下子都老了好几岁。他们要哀悼死者,却还要照顾生者。奉书因为见了小妹,被逼着灌了好几天的药。幸好,她并没有生病。

一家人擦干眼泪,走走停停,终于走进了惠州城门。奉书的祖母早些时候已经被送来安置。三代团聚,噩耗传达,免不得又是一番悲喜交集。

奉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从小妹身边拉开的。她只记得自己在哭,周围的所有人也都在哭。那天稍晚些时候,大姐也离开了人世。

她漠然看着二叔在客店里进进出出,派人去买棺材、买灯烛,指挥着丧事。他还点起蜡烛,红着眼圈,趴在桌上写了封信。写好了,却装在自己的口袋里,并不叫人送出去。

因为谁也不知道,收信人此刻到底在何处。

家里的大人们仿佛一下子都老了好几岁。他们要哀悼死者,却还要照顾生者。奉书因为见了小妹,被逼着灌了好几天的药。幸好,她并没有生病。

奉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从小妹身边拉开的。她只记得自己

一家人擦干眼泪,走走停停,终于走进了惠州城门。奉书的祖母早些时候已经被送来安置。三代团聚,噩耗传达,免不得又是一番悲喜交集。

一家人擦干眼泪,走走停停,终于走进了惠州城门。奉书的祖母早些时候已经被送来安置。三代团聚,噩耗传达,免不得又是一番悲喜交集。

她把打好的包裹捆在腰里,外面罩了一件大斗篷。反正现在还是正月,穿得臃肿些,也属正常。她戴上小耗子编的一个狗尾巴草手环,是能带来好运气的,轻轻易易便出了府。踱到热闹的街市上,左看看,右停停,故意买了不少又重又不值钱的玩意儿,一样样挂在小黑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