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肖恩格鲁。
我说嘛,什么时候转运了。安迪无奈地咧开嘴,吹起一串泡泡。并指成剑随手一划,白焰掠过水域,大海从中分成两半。
抱着朴天惠跃出水面,安迪跃上悬浮在空中的磁轨,一如既往地忽视了肖恩的存在。把死里逃生的大拾荒者放平,他对着腹部一摁,大股的水吐出来,朴天惠悠悠转醒。
“托尔斯泰阁下”
“好好休息,等回到毛利柯兰会治好你的,只要还有一口气,他都救得活。”虽然放弃了恢复领域的机会,但能救回一位大拾荒者,安迪感到无比欣慰。
“为了一个不成体系的二阶放弃获胜的机会,不知道说你愚蠢好还是迂腐好。”法诺尔不行不动,等着安迪完成全部的救人动作。
“拾荒者的事情,青卫不会懂。”
“说实在的,我还真的懂。”法诺尔漂浮在半空中,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组织的存续大于个人的荣耀胜败,拾荒者和青卫其实很像。”
安迪像是想到了什么,但没等他有所反应,一柄满是利齿的短刃已经从后腰刺进来,从他毫无防备的侧后,朴天惠的位置,刺破腹腔,刺伤柔软的肠、肾和其他内脏。
“杀死你是这个世上最大的荣耀之一,可惜青卫需要一个活着的你。知道吗迄今为止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生俘你这位四阶能力者。”随着法诺尔的话,短刃残忍地一绞,直接切断了安迪的肠子。
轰白焰喷发,朴天惠一声不吭的飞了出去,掉进海里,又被肖恩救起来。在整场战斗中始终充作疑兵和救生员的鲨鱼快意地看着单膝跪倒在磁轨上的安迪,一眨不眨。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哪怕是以这种卑微甚至是卑贱的姿态。
“她是谁”安迪咬着牙,汗如浆下,那一刀在外的伤口并不大,但腔内出血严重,他几乎失去了全身而退的本钱。
“魔鸠,青卫的能力者,一个以侵占他人身体和能力生存的能力者。”法诺尔好整以暇地靠近安迪,“他没有自己的名字,不过前几年他是罗拉吉尔,现在是朴天惠,以后,大概会叫安德烈托尔斯泰。”
“真是好算计。”安迪苦笑,朴天惠和罗拉吉尔的交集源于多年以前,不止朴天惠,这位低调的能力者和千濑、冲田都有不俗的交情,显然法诺尔的初意只是监视和控制拾荒者,应势取材,这颗闲子如今却成了绝杀。
“拾荒者好取,四阶难得。”法诺尔听得懂安迪话里的意思,对他的猜测也不置可否。
“是啊,四阶难得。”安迪的苦意越来越浓,“可惜你没有尝试过让人击碎领域。”话音一落,纯白的领域猛地张开,领域随心,柯兰和墨离韵被弹出去,法诺尔和李大江却被包裹进来,“看来你们还是得不到第二个四阶。柳生心剑流,修罗。”
以身化剑,安迪化作一道白光,向着四周发散,直到覆盖住几乎整个领域。法诺尔勉力支撑着一个不足10米直径的领域,排斥开所有的剑意。
“走吧。”柯兰搀扶着墨离韵最后望了眼海面上纯白的球,像是天空中悬挂的另一个太阳,外围燃烧着熊熊的白焰,却没有一丝暖意。
太阳,陨落了
第182章重拾信仰消逝的虹光九
东太平洋的某处,两截破损的磁轨相隔数里,像被扯断的麻绳,断口处一片狼藉。
脚下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太多的海水被这惊天一剑解离,可惜这天地之威没能刺破法诺尔的领域,也没能彻底杀死李大江。
安迪死得毫无所获,肖恩太熟悉他了,安迪弹开领域的瞬间他就拖着半残近死的朴天惠和卡拉切夫游出老远,又在海水回流之前奋力跳上磁轨,用一己之力让青卫的三个战力成功做了安迪一剑的看客。
“满盘皆输啊。”解掉领域,法诺尔神色复杂地看着安迪曾经存在过的地方,磁轨、云海,甚至连阳光都看似在绕开那片空无一物的领地。
这是第二个法诺尔无法掌控的人,在他的罗网里左突右冲,最后选择和那张网同归于尽。这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位战死的四阶能力者,至死连一丝像样的尘埃都没留下,却留下了一道挥之不去的嘲讽。
“他说得没错,我有很多机会让埃塞尔打碎我的领域,如果有哪怕那么一次我尝试了,这一次就不会输得那么惨了。”
“输的惨吗一个四阶领衔的能力集团解体,我们至今为止没有损失一个人,所谓的惨大概是战利品不够丰厚。”李大江飘飘荡荡地晃到法诺尔身边,浑身都是细碎的伤口,干结的血痂几乎覆盖住整个身体。安迪的剑意再持续上哪怕一秒他都要引颈了,然而天意却让他活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相信真有伟大意志的存在,这份意志护佑着青卫,直到君临整个世界。
李大江无心的话像惊蛰一样打醒了法诺尔。智者都是执拗的,他不至于因为一句安慰就释怀,但现在并不是消沉的时机,作为青卫的领袖,即便消沉也不能暴露在其他人的眼睛里。
“不惨吗”法诺尔揶挪地看着李大江,“好像从去年开始,每一次出勤你都恨不得死在外面。”
“毕竟没有死。”李大江指指天上,“在场的人当中,除了你,估计我的状态是最好的。”
他所指的状态更差的人都躺在一起。卡拉切夫被针剂吊住了细胞活性,作为人偶他的状况不需要关注;朴天惠轻度辐射中毒,重度撞击伤,看上去气若游丝,但凭着方舟的技术不留后遗症的救活没有任何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在最后一刻爆发出生命闪光的肖恩,重度辐射中毒,能力透支,体力透支,基本被宣判了死刑。
肖恩还是清醒的,仰天躺倒在磁轨上,灰色的眸子里只有安详。
“我会把你转化成人偶。”法诺尔飞过去,如帝王垂询。
“我以前就说过,只要能让我看到安迪的结局,任凭驱策。”肖恩坚持着说完全部的话,脸上的肌肉像融化的蜡一样垂下来,坏死的眼球流淌着黑血,从漆黑的眼眶里滚落。
“如你所愿。”法诺尔降下,亲自从他的腰包里翻出针剂为肖恩完成注射。专供人偶的方舟特制针剂,能够维持细胞活性却不能续命。
“你居然会佩服他”李大江像看到新大陆一样审视自己认识了20多年的老友。
“算不上佩服。”随手甩掉针筒,法诺尔抬头直视着太阳,战斗时间很短,朝阳还是朝阳,“他是一个被执念支配的人,假如命运青睐他,他或许能变成另一个我或是另一个托尔斯泰。在这个世界上,执念,就是力量。”
执念,就是力量。
茉儿的执念是和心爱的人天涯比翼,苏勒的执念是把爷爷带回席尔郭勒盟,冲田和苏帕尔的执念则是把拾荒者的未来送到松原。
对马海床的断口战斗仍在继续,没人知道安迪战死的消息,况且就算是知道了,对这些秉持理想的拾荒者而言也不算什么,他们自愿选择了这条最艰难的路。在先前的分工中,安迪负责护送未来,他们负责护送希望,每个人都准备好去死,每个人都只会在完成任务以后才能了无牵挂地去死。
或许只有茉儿不会认同,安德烈托尔斯泰死得其所。
沙漠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了。这种型号的轻型沙漠车是拾荒者的最爱,载员3人是一个标准勘探小组的人数,荷载400公斤保证了满员满物资状态下还能携带至少100公斤重的战利品,最高时速70公里能跑过大部分变异沙兽,还能极大缩短在荒漠当中的行动时长。
可惜如今的两辆车严重超载,2个载员,最低限度的生活物资和各300公斤的资料,小小的沙漠车至少荷载500公斤,超载的重量把车速压制到40公里左右,避震和悬挂的效果也大大减低。
要让这两辆沙漠车通过两个圣杯组堵截的难度可想而知,但也许是造化吧,此时对马海床的热闹程度堪比庙会。
gu903();几匹巨大的灵狼在海峡上慢悠悠地踱着步。拉拉骑在狼背上惬意地晃荡,满意地看着呈三边形把她护在中间的三个男人。吉普赛部族最重女权,这里的三个男人随便拎一个出来偏偏都是彻头彻尾的大男子主义,可物极必反的道理谁都懂,拉拉把卢龙拉进了真理会,结果就是她成了最终的协调者。在她自己的理解中,拉拉赛利西亚,真理会第一位绝对话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