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收好。
这是伊阿的怀表,象牙色的外壳刻着弗拉迪诺的家徽,哪怕全身是伤,这个看上去就金贵的东西也没有半点污垢,阿芙罗拉知道那是伊阿最珍视的东西。
“要把它送给我吗”没有用看板,不过伊阿听懂了。
“这个东西很快会变成别人的战利品,我不喜欢这样。它很贵,华沙死了320万人,不如给你,就当是我还的利息。”
夜风吹拂,稍稍带走一些战场的硝烟,金发飘散着遮住了视线,阿芙罗拉捋着发鬓,捏着手上精美如艺术品的怀表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伊阿很容易就找到了姬堂,他在战俘营。
其实也没有什么营地,将近5万俘虏像列队那样以师为单位集合,其中隶属于第九军的就有37000多人,剩下的基本都是高加索人,地中海的士兵凤毛麟角,小小的一撮蹲在最角落,不仔细看甚至发现不了。
看到伊阿像个喝醉酒的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姬堂赶紧拽了拽正在训话的九旅长一把,啪地立正敬礼:“长官,向您致敬”
军人敬重强者,浮屠尤胜,他们本就习惯在无坚不摧的高阶武者麾下战斗,伊阿得到了他们的敬重,这声长官叫的心悦诚服。
唯一可惜的是伊阿听不到
视若罔闻,伊阿越过两个挺胸碘肚志气昂扬的浮屠军人,径自站到那群俘虏面前,把两个人晾在一边,幸好阿芙罗拉恰到好处地赶到才没有闹出意见。
“高加索人,地中海人跟她走,她怎么安排你们我不管。”伊阿指了指正举着看板不知正在解释些什么的女人,挥手就让看押俘虏的战士们赶人。
战士们没有意见,迅速赶着一群鸭子去了远方,伊阿点了点九旅长和阿芙罗拉,他们也迅速被人架走了,浮屠的执行力确实让人满意。
现场只留下他、姬堂和黑压压的俘虏们,姬堂很紧张,生怕这些俘虏暴起,可临时也找不到画板和伊阿沟通,只能赶紧站到伊阿身后恶狠狠地用眼神威慑几万人。
他小瞧了伊阿在非洲的知名度。
现场嗡嗡地讨论了一阵很快就安静下来,或许是错觉,姬堂觉得这些俘虏似乎有了生气。
“你们讨论好了,我就说。”伊阿的声音很清亮,“我是伊阿,我从地狱来,无论是伤害过阿纳海姆或是背叛过阿纳海姆的人都要死,所以你们也要死。”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队列炸开了锅,有些人在喊,有些人在哭,有些人居然在笑,不过没一个动弹的。虽然很吵,伊阿听不到,也懒得管。
“我失聪了,听不到,所以先让我说,然后你们跟他说。”伊阿指了指姬堂,后者愕然,让我说什么啊,你都说要他们死了,难道我还要手把手教他们挖坑把自己埋了
等了很久总算看不见交头接耳,伊阿才继续说话:“我本来要杀掉你们的,可是你们人太多我杀不过来,所以决定让你们换种死法。”
终于有眼力好的给姬堂送了看板,还顺便带了消息。姬堂的眉头皱了皱,决定晚点再说,先解决眼前的事。伊阿显然有安排,姬堂很好奇。
“他们在问什么样的死法。”姬堂写了看板递到伊阿面前。
“这里的车你们随便用,你们要去非洲。”伊阿抬起手指向西方,那是家乡的方向。
“他们说没有油料,没有给养,他们开不回去。”
“这里的给养被我炸了。”说了太多话,伊阿有一些头晕,“不过车上的油料足够坚持到塔里木,第五集团军的物资大半都在叶卡洛夫的仓库里,你们有人,有车,难道连给养都取不到吗”
“他们说塔里木怎么办。我想他们的意思是除了仓库里的给养他们能不能要别的。”姬堂的手似乎也在抖,字写得歪歪扭扭,伊阿看了很久才分辨出来。
“车站和列车你们不能动,我有用。”地狱爬出来的男人只留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走了,从俘虏群的欢呼声里,姬堂仿佛闻到了血和火的味道。
这一觉睡得很深,梦里阿纳海姆像平时那样躺在蝎王的背上吃着葡萄,他如山的身躯没有伤口,但是血却不断地流,和蝎王的蓝色血液混在一起,调出一种艳丽的紫色。伊阿睡了多久,他的葡萄就吃了多久,血就流了多久,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伊阿觉得自己快醒了,就对阿纳海姆点了点头,阿纳海姆咧开嘴一笑他就醒了。
指挥部很安静,伊阿突然想起自己失聪了,当然安静。
姬堂像副官一样笔直地坐在一边,看到他睁开眼睛就递上了看板:“你睡了37个小时,阿芙罗拉10个小时前离开了,带走了400辆g7和所有俘虏手上的给养。非洲军团晚了8小时走,除了基础的水开走了几乎所有堡垒和辎重车,我留了80辆g7,够弟兄们代步了。”
伊阿点了点头:“简易车站还能用吗”
“勉强修好了一个月台,因为只有一架军列还可以用。”
伊阿很满意:“装车,原地修整一天,我们去塔里木。”
姬堂站起来磨磨蹭蹭,伊阿看了他半天,终于看到他咬着牙转回来,在看板上飞快地写。
“你知不知道你放出了一头野兽,从这里去非洲,每个绿岛都完了”
“这本来就是华夏的目的,你为什么要激动”伊阿不明白。
“这是杀孽如果我们来做,不会有太多平民伤亡”
“那就起不到牵扯同盟精力的目的。”伊阿推开看板坐起来,“而且你的兵会一点一点死在路上,说不定还没到开罗就死光了,你希望这样”
“平民是无辜的绿岛更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