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您老能预料到的。”
王德用唉声叹气,相当痛心,他没有多说,而是把王宁安拉到了帐篷,两个人对坐下来。过了好半晌,王德用才开始说话。
“杨文斌管着保定都仓,雄州,霸州,信安军,保定军,这几处的军需粮饷,虚实情况,他都一清二楚,再加上杨家又在保定多年,十分熟悉地理,这个人去了辽国,可以说是贻害无穷啊”
正说话间,有士卒前来报信,派去追击杨文斌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一直追过了巨马河,将杨文斌的随从射杀了5个,最后杨文斌还是跑到了辽国境内。
王德用听完,用力跺脚,别提多懊悔了。
一念之仁,竟然铸成大错
王德用真恨不得当初直接下令,把人头砍了,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其实也不怪老将军谨慎,毕竟杨文斌的罪在往日不算死罪,大宋贪墨亏空的事情多了,多半都不了了之,当然按照军法处死是可以的,只是王德用心里明白,这么多年,除了平定侬智高之外,这次算是第二次朝廷将国家重担都交给武夫。
河北和岭南不一样,好容易陛下有心振作,可以说百十年来,武人唯一的机会,老将军觉得不能丢人,因此他做事就越是谨慎,生怕落下把柄。
瞻前顾后,结果就是放纵了杨文斌
“唉,到底是老了,不堪用了”
王德用苦笑连声,“二郎,你看眼下该怎么办”
王宁安思量道:“老将军,我派遣吕惠卿过去,本想稳住辽国,给咱们争取布防的时间,只是杨文斌过去,辽国很有可能会立刻出兵,奈何我们还没准备妥当,就要和辽国硬拼,情况很不妙。”
王德用背着手,在地上走了几圈,“二郎,以老夫估算,辽兵最快三天之内,就能杀到,他们的主攻方向应该是霸州。”
不得不说,老将军就是有经验,霸州是整条河北防线的中心枢纽,城高池深,经过大宋多年的经营,非常坚固。
如果霸州有失,整条河北防线就有崩塌的危险。
“眼下霸州只有三千守军,老夫担心他们撑不住,必须派遣一员大将去霸州,挡住辽兵”
王宁安立刻站出来,“老将军,晚生虽然不算大将,但是也愿意去会会辽寇。霸州就交给我吧”
王德用看了看王宁安,突然摇头,“不行,你差着火候呢”
咱王二郎也是红脸汉子,顿时恼了,“老将军,你不能瞧不起人啊我好歹也和辽国斗过多少次了,他们的底细我清楚”
王德用突然呵呵一笑,粗糙的大手抓着王宁安的胳膊,老爷子笑道:“二郎,老夫可不是瞧不起,而是不能用牛刀杀鸡遍观河北的文武,能压得住阵脚,能对付辽兵的除了你别无第二个人选。把你放在霸州,实在是屈才了。”
王宁安不好意思了,“老将军,不让晚生去,那谁能成”
“我,不才老夫”
王德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下子王宁安都吓了一跳。
老将军年近古稀,就算身体再好,怎么能撑得住
让他去霸州,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要知道王德用可是河北各军的统帅,他出了事情,只怕大宋的天都要塌了一半
“老将军,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去”
“不要劝了”
王德用使劲甩头,异常坚决,“老夫活了这么大年纪,已经够本了,马革裹尸,也是福气。再说了,也只有我去霸州,才能稳得住军心,才能把辽兵都吸引过来。就让老夫这匹驽马去拼掉辽国的良驹吧”
看着白发苍苍的王德用,王宁安突然鼻子发酸,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老将军,您是大家的主心骨,您老坐镇指挥,让晚生去吧”
“不,绝不”
王德用异常坚决,“二郎,这一次咱们虽然兵力处在下风,准备也不充足,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如果不能打出大宋的威风,给辽国一个致命的教训,何以鼓舞士气何以打出武夫的威风老夫让你留在外面,就是运筹帷幄,寻觅战机,给辽国来一个狠的哪怕我王德用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老将军的理由,让王宁安无法拒绝,说到底,还是准备太少,底子太薄了,不得不生死相搏
王宁安无法阻止王德用,只能含泪送老将军前往霸州。
临行的时候,王德用还告诉了王宁安,他已经给朝廷送去急递,狄青很快就会赶到河北,如果他出了意外,河北的大局就由狄青负责
廉颇不老,壮心不死
老将军已经做了万全的安排。
王宁安很愤怒,他怒得几乎要炸开
让一个老人去拼命,他很惭愧,又很无奈。
大宋上下,可用的将佐太少了,老一辈的只剩下王德用,壮年的唯有狄青,剩下的年轻人,诸如杨怀玉、狄咏等人,都无法独当一面。
偌大的宋朝,竟然无人可用真是天大的笑话
越想越愤怒,假如王德用有一点闪失,王宁安都会灭了辽国,杀一个血流成河,去祭奠老将军
别看他手上人马还不够,但是王宁安还有一支兵马没有动用,那就是王家的水手
这是谁都忽略的一支力量,王家有上千船只,水手几万人,全都是棒小伙子,而且为了搏击海洋,他们都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再有此时的水手,说穿了就是海盗。遇到实力比你强的,就贸易交换,遇到弱的,就黑吃黑,绝不客气。
王宁安知道在陆地上没有任何胜算,可是真的撕破脸皮,就让这支人马放手攻击辽国沿海。
什么渤海国,老子也不掩饰了,看辽国能把我怎么样
王宁安一副咬人的模样,老将王德用带着500亲随,昼夜兼程,终于赶到了霸州。到了城中,他立刻寻找负责的武将。
在霸州镇守的正是云骑左厢都统制田春林。
“他人呢,立刻来见我”
老将军一连催了三遍,总算有人搀扶着田春林赶来了,只见这位一身酒气,脸上,脖子上,居然还有胭脂印子。
王德用一见,顿时暴跳如雷
“怎么回事”老将军发出雷鸣般怒吼。
手下人浑身哆嗦,不敢不说。
原来在前些日子,田春林花钱从扬州买了一个戏班子,昨天刚刚到了霸州,这位田大人兴高采烈,又是喝酒,又是唱曲,足足折腾了一个晚上,天亮才睡下,这还迷糊着呢
王德用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玩女人,嫌命长是不
“田春林,你不怕辽寇吗”
哪知道这位还没明白过来,居然咧着嘴痴笑,“不怕,我们都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