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科举大登科,接着洞房小登科,迎娶白富美,入仕为官,一步迈向人生巅峰。
榜下捉婿,不但豪门热衷,百姓也喜欢看。
寒窗苦读,在一两个月之前,可能还是忍饥挨饿,眼前冒金星,十足的穷小子一枚,只要一篇文章被点中,一夜之间,比起中彩票还猛烈一万倍,人生迅速改写。
无数逆袭的故事,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要知道科举才四年一次,京城的豪门要多少每一家的姑娘有多少可以说每一科都是狼多肉少,没错,这时候,女人是狼,小伙子是可怜的唐僧肉,从来都不够分
只是今年的这一科,比起往次更加疯狂
因为这次会试在洛阳
我的老天爷啊
之前每次榜下捉婿都是在开封,终于轮到洛阳了,老少爷们,还愣着什么动手啊
洛阳的官僚,贵胄,富商,人人都行动起来。开封的那些豪门也不干了,凭什么我们的碗里肉,要被别人抢走。
不行,我们也去洛阳
这两伙人谁也不甘示弱,全都投入了万分的热情。
在众多的贡士当中,最让人垂涎的就是六艺学堂。
没有什么说的,在几年前,六艺学堂的学子就在金殿比试当中,胜过了上一科的状元,又过了四年,这帮小子学业大进,在朝廷也干出了成绩,西北救灾,解决盐荒,表现干练,被朝野上下,给予厚望。
哪怕傻瓜都知道,这是前途远大的一群人,再过一二十年,朝廷就是他们的,宣麻拜相,不在话下。
谁愿意放过
正因为如此,这次的捉婿大战,已经超过了历年,演变成一场地地道道的三十六计大对抗
当苏轼这个倒霉蛋喊出六艺名号的时候,早就按捺不住的人群瞬间出动了。
成百上千的壮汉家丁,从两旁的铺面冲出。
他们非常有技巧,将看热闹的人群和士子隔开。
在数千士子当中,考中的毕竟是少数,那如何区分呢
方法很简单,只要看那些喜笑颜开,止不住高兴的,绝对是中了的,那些顿足捶胸,甚至嚎啕大哭,如丧考妣的,绝对是落榜的。
根据这个标准,只管放手抢人。
在路边还有派来的管家,媒婆,岳父,岳母,大家伸长脖子看着,见抢来的贡士年龄合适,相貌差不多,立刻吹吹打打,直接回家定亲。
稍微差一点的,也认命了
实在是看不上眼,没关系,还有一份压惊钱,不多50贯所以说穷人就别掺和了,连压惊钱都出不起。
礼部前面,整个变成了大战场。
各家手段齐出,把士子分隔开,有人负责挡人,有的负责绑架,有的负责开路,绝对是分工明确,忙而不乱。
据说有人提前两三个月就演练了,卯足了劲儿,就为了今天的一战
这帮人疯癫,六艺的学生们也不含糊,这帮小子可没几个文弱书生,一见有人来抢,谁知道你家姑娘合适不合适他们才不愿意被人摆布呢
比如身手好的,像韩宗武,章敦,直接分开人群,撒腿就跑。他们蹿蹦跳跃,十分敏捷,那些家丁愣是望洋兴叹。
还有些属黄鳝鱼的,专门溜边儿,也悄悄跑了。
就剩下几个笨蛋,尤其是大苏,谁让他嘴贱呢
好几伙人,都盯上了他。
苏轼拼命招呼苏辙和曾布保护他,三个人好不容易冲出了重围,跑到了一个胡同,结果刚进去,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直接把他们都给抓了起来。
等到把他们带到了楼上,一见之下,都笑了。
原来捉人的正是潘家,潘肃亲自带队,他和苏轼他们早就认识,有些尴尬,但是潘肃脸皮够厚,陪笑道:“这就是缘分,说句自夸的话,我们潘家也不差,咱们不如就结成连理,我们家的姑娘多,再来三个都没问题。”
曾布和苏辙都脸皮薄儿,他们连连摆手,可苏轼心眼多活络啊
他眨眨眼睛,把潘肃叫到了一旁。
“我说老潘,你也知道,我姐夫最喜欢我姐,而我姐最喜欢拙荆王弗,你要是把我抢来,弄得我们家里头不和,我姐夫可不会放过你”
提到了王宁安,潘肃脖子冒凉气,要不是害怕王宁安,他才不会这么客气的,听到这里,真的害怕了。
“我说子瞻兄,我们真是一片赤城,你看这事能不能通融,要不我去找王相公谈谈”
“别”
大苏连忙摆手,“我姐夫不喜欢包办婚姻的,他一定会说让你们自己商量,而我兄弟,还有那个曾布,都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货儿不赶快生米煮成熟饭,鸭子就飞走了”
潘肃听得一阵恶寒,这都什么词儿啊
“子瞻兄,你给我出个主意吧”
“很简单,你安排一驾马车,派几个护卫,把我送出去,至于他们两个,立刻定亲,赶快入洞房,把生米煮成熟饭,我再去帮你说两句好话,这亲事就成了”
“当真”
“千真万确”
潘肃只好点头,让人给大苏安排马车,顺着茶楼的后门就跑了。被抛下的曾布和苏辙知道他跑了,气得没口子痛骂,就没见过这么不讲义气的东西
可要说大苏也没得到便宜,从茶楼跑出来,一连遇到了三伙抢人的,潘家的家丁都被打得满头包儿。
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冲出重围,来到了预定的酒楼,结果呢,一个学生都没来,显然,大家伙全军覆没了,连章敦、韩宗武、吕惠卿等人都没逃脱。
苏轼还美呢
“姐夫,不是吹的,你有这么多学生,就我人品没的说,什么美色,金钱,全都不在话下回头你让我姐给我们家王弗说说,让她也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代价”
“呸”
王宁安气得啐了他一脸。
“我应该去告诉老泰山,说你把兄弟卖了,我再去告诉曾巩,让他写文章,骂你无情无义”
王宁安气得在地上来回转,怒吼道:“这是什么规矩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朝廷贡士,还有没有王法简直岂有此理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派兵,就该让皇城司,殿前司,都派人马出去,真是胡来”
范仲淹和欧阳修却是相视一笑。
“二郎,你这就不对了,大喜的日子,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本就是人生两大喜,让他们高兴高兴也好,憋了这么多年,春风得意马蹄疾,老夫都想起年轻的时候了。”范仲淹感慨万千。
王宁安突然一愣,他看了看这两位,“我说,你们年轻时候,也经过这么一遭”
欧阳修挑了挑眉头,“没有榜下捉婿,这进士还有什么滋味,人生都不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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