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我的利用价值将立刻结束。这样一来,您的声望也将随之消失。更糟的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支持心理史学的发展,即使未来的数学进展能将它改良到接近实用的程度,它也不会再有大显身手的机会。”
克里昂猛然坐下,对着谢顿皱起眉头。“你们数学家能做的就是这个吗坚持各种的不可能”
谢顿极力以和缓的语调说:“是您,陛下,一直在坚持一些不可能的事。”
“你这个人,让我来测验你一下。假如我要你利用你的数学告诉我,是否有朝一日我会遭到行刺,你怎么说”
“即使将心理史学发挥到极致,我的数学体系仍无法回答如此特定的问题。全世界的量子力学都不可能预测单独一个电子的踪迹,唯一能预测的只是众多电子的平均行为。”
“你比我更了解自己的数学理论,就根据它做个合理的猜测吧。我是否有朝一日会遭到行刺”
谢顿柔声答道:“您这是在对我设下圈套,陛下。干脆告诉我,您想要听什么答案,我就把这个答案说出来,否则授权给我,让我向南回答而不至招罪。”
“你尽管说吧。”
“您以荣誉相保”
“你要我立下字据吗”克里昂语带讥讽地说。
“您口头的荣誉担保就够了。”谢顿的心住往下沉,因为他不确定会有什么结果。
“我以荣誉担保。”
“那么我可以告诉您,在过去四个世纪中,几乎有一半的皇帝遭到行刺,根据这一点,我推断您遭到行刺的机会约是二分之一。”
“任何傻瓜都能说出这个答案,”克里昂以轻蔑的口吻说,“根本不需要数学家。”
“可是我跟您说过好几次了,我的数学理论对实际问题毫无用处。”
“难道你就不能假设,我从那些不幸的先帝身上吸取了教训”
谢顿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说道:“不能,陛下,历史在显示我们无法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举例而言,您准许我在这里单独觐见,假如我有心行刺呢事实上,当然没有,陛下。”他赶紧补充一句。
克里昂冷冷一笑:“你这个人,你没有考虑到我们的科技多么完善,或者说多么先进。我们研究过你的背景、你的完整履历。在你抵达之后,你就接受了扫描,你的形容和声纹都经过分析。我们知道你的详尽情绪状态,几乎可说我们知道你的思想。如果对你的忠贞有丝毫怀疑,绝对不会允许你接近我。事实上,果真如此的话,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谢顿感到一阵晕眩,不过他继续说:“即使没有那么先进的科技,外人也总是难以接近任何一位皇帝。然而,几乎每次行刺都是宫廷政变,对皇帝构成最大威胁的就是最接近皇帝的人。想要趋吉避凶,细查外人其实无济于事。至于您自己的官员、您自己的禁卫军、您自己的亲信,您总不能以对待我的方式对待他们。”
克里昂说:“这点我也知道,至少和你一样清楚。我的回答是,我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好,让他们没有怨恨我的理由。”
“愚蠢”谢顿话才出口便突然闭嘴,显得十分狼狈。
“继续,”克里昂怒冲冲地说,“我已经准许你自由发表意见。你说,我是怎么个蠢法”
“我说溜了嘴,陛下。我原本想说的是无关,这与您如何对待您的亲信根本无关。您一定会疑神疑鬼,否则就不符合人性。一个不经意的字眼例如我刚才的表现、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个可疑的表情,都必定会令您提高警觉,而收回一点信任。任何的猜疑都将造成恶性循环,那位亲信感觉得到,他会恼恨您的疑心,并会改变他的言行举止,尽可能避免让您再度起疑。您也会察觉这个变化,因而疑心越来越莺,到头来不是他被处决,就是您遭到行刺。过去四个世纪的列位皇帝,全都无法避免这样的过程。帝国事务变得越来越难以处理,这只是其中的征兆之一。”
“那么,我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遭到行刺喽”
“是的,陛下。”讲顿说,“不过,反之,您也可能属于幸运的那一半。”
克里昂用手指轮流敲打座椅扶手,然后厉声说道:“你这个人,你根本没用,你的心理史学也一样。给我走吧。”说完这几句话之后,皇上将头转了开去,突然间好像比三十二岁的实际年龄老了许多。
“我早就说过,我的数学理论对您没用,陛下。我致上最深的歉意。”
谢顿本来准备鞠躬,但两名卫士不知如何接到讯号,及时走进来将他拉开。御书房中还传出克里昂的一句:“这个人从哪里带来,就把他送回哪里去。”
第四章
伊图丹莫茨尔出现在皇上面前,以适度尊崇的眼神瞥了皇上一眼:“陛下,您差点就发脾气了。”
克里昂抬起头来,挤出一个显然是很勉强的微笑:“嗯,没错,那人实在令我非常失望。”
“但他并未做出能力范围之外的承诺。”
“他一点能力也没有。”
“也没有做任何承诺,陛下。”
“真令人失望。”
丹莫茨尔说:“或许不只令人失望而已。这人是一颗流失的炮弹,陛下。”
“一颗流失的什么,丹莫茨尔你总喜欢用许多古怪的词句。炮弹是什么”
丹莫茨尔以严肃的口吻说:“这不过是我年轻时听到的一种说法,陛下。帝国之中充满古怪的词句,有些是川陀从未听说过的,就好像有些川陀的惯用语,其他地方的人根本听不懂一样。”
“你是来提醒我帝国的疆域辽阔你说那人是一颗流失的炮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gu903();“只是指他可能犯下无心之失,因而造成重大伤害。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或者说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