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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云层救了他。即使他们使用热源追踪仪,它也只能指出有些人在下面而已。喷射直升机必须做一次短暂的俯冲,来到连绵不断的云幕之下,才能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人类,以及是否可能包括机员正在寻找的特定对象。

现在,那架喷射直升机飞得更近,因此更是无法躲过谢顿的观察。引擎发出的隆隆声泄露了行踪,只要他们希望继续进行搜索,他们就不能将它关掉。谢顿熟悉这种喷射直升机,因为不论是在赫利肯,或在任何没有穹顶、天空时阴时晴的世界,它们都是很普遍的交通工具,有很多还是私人所有的。

喷射直升机在川陀可能有什么用呢这个世界的人全部生活在穹顶下,天上几乎永远飘着低空云幕唯有政府才会拥有少数这种飞行器,目的正是为了追捕被引诱到穹顶上的通缉犯。

有何不可政府军警人员无法进入大学校园,但谢顿现在可能已不在校园之内。他正在穹顶上,它或许不属于任何地方政府的管辖范围。帝国飞行器也许绝对有权降落在任何穹顶上,盘问或带走在那里遇到的任何人。这一点夫铭未曾警告他,但也可能是他刚好没有想到。

此时那架喷射直升机更接近了,它正在明处侦察,像一只瞎眼野兽想用鼻子嗅出猎物的位置。他们会不会想到搜查这群树木他们会不会降落,派出一两名武装士兵,把这片树林整个翻一遍

若是这样,他该怎么办他手无寸铁,面对神经鞭带来的剧痛,他矫捷的身手毫无用武之地。

但它并术试图降落。要不是他们并未发现这些树木有可疑之处

就是

他突然冒出一个新念头:如果它根本不是一艘缉凶飞行器呢如果它只是气象试验的一环呢气象学家当然也想对高层大气进行测试。

跟它躲躲藏藏,难道自己是傻子吗

天空越来越阴暗,云层越来越厚。或者,更可能的情况是,夜晚即将降临。

气温越来越低,而且还会继续下降。难道他要留在这里让全身冻僵,只因为出现一架全然无害的喷射直升机,触发了他从未察觉的妄想他兴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离开这片树林,回到那个气象站去。

毕竟,夫铭怕得不得了的那个家伙丹莫茨尔怎么会知道,他将在这个时候来到穹顶上,向他们自投罗网

一时之间,这似乎已成定论。他一而冷得发抖,一面从树干后面走了出来。

但他随即匆匆躲回原处,因为那架飞行器重新出现,而且比刚才更加接近。他没看到它在进行任何类似气象研究的工作,它的动作完全不像是在采样、测量或试验。假如他们真在进行这类工作,他又是否看得出来他不知道喷射直升机上究竟载有什么仪器,以及那些仪器如何运作。若是他们的确在进行气象研究,他或许也看不出来。然而他能冒险走出去吗

无论如何,若是丹莫茨尔果真知晓他正在穹顶上呢这只需要在这所大学工作的一名特务,获悉此事而立刻向他报告。最初,是李松阮达,那个喜气洋洋、满脸笑容的小个子东方人,建议他到穹顶上来看看。他相当卖力地提出这个建议,但在他们的交谈中,这个话题出现得并不自然至少有些突无。他有没有可能是政府的特务,而且已经设法通报丹莫茨尔

还有借他一件毛衣的里根。这件毛衣的确派上用场,可是里根为何不早些告诉他需要毛衣,好让他能为自己准备一件他现在穿的这件有什么特别吗它是单纯的紫色,其他人穿的则是川陀流行的花花绿绿。任何人从高空向下眺望,都会看到有个单色斑点在缤纷的色彩中运动,而立刻知道他们要找的是哪一个。

还有克劳吉雅呢她到穹顶上应该是来学习气象学,并且充当那些气象学家的助手。她怎么可能有时间来找他,跟他悠闲地聊天,不动声色地把他从众人身边引开,将他孤立起来,使他很容易被捉到

这样想来,铎丝凡纳比里又如何她知道他要来穹顶上,却没有阻止这件事。

她应该跟他一道来,可是今天她偏偏很忙。

这是一个阴谋,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阴谋。

现在他已经说服自己再也不想离开这些树木的荫庇。他感到双脚好像两块冰块,跺了几步却似乎根本没用。那架喷射直升机永远不会走吗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引擎的隆隆音调陡然升高,喷射卣升机重新钻入云层,一下子就无影无踪。

谢顿专心倾听,连最小的声音都不放过,最后确定它终于远去。不过,即使在他确定这点之后,仍无法肯定这是不是引他现身的计谋。时间一分一秒慢慢溜走,夜幕渐渐低垂,他却依然留在原处。

最后,当他觉得再不冒险走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冻僵而失去知觉时,他终于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离开树林的荫庇。

毕竟,此时已经暮色苍茫。除非使用热源追踪仪,他们再也无法侦测到他,但若是如此,他就能听见喷射直升机折返的声音。他在树林外等着,心中暗自计数,打算一听到些微声响,就立时躲进树林。不过,一旦他被侦察到,躲回去又会有什么用,他却根本无法想象。

谢顿四下张望,试着寻找那些气象学家,他们都配有人工照明设备,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任何光亮。

他现在还能看清周遭的景物,可是再过一刻钟,顶多半小时,他将什么也看不见。手边没有灯光,头上又是多云的天空,四周将被黑暗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想到即将被黑暗吞没的可怕后果,谢顿知道必须尽快设法回到那条将他带到此地的干沟,然后循着原路回去。他一面紧抱着双臂保暖,一面朝着心目中那条干沟的方位前进。

当然,树林周围的干沟或许不只一条,但他隐约认出一些来时曾见过的莓果嫩枝,它们现在不再鲜红,几乎成了黑色的果子。他不能再耽搁,必须假设自己的判断正确。借着越来越弱的光线,以及脚下植物的指引,他尽快爬上那条干沟。

可是他不能永远待在干沟中。他已来到自认为附近最高的一座穹顶,找到另一条与他行进方向刚好垂直的干沟。根据他的计算,他现在应该向右转,接着再向左急转,然后只要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就能走到那些气象学家所在的穹顶。

谢顿左转之后,抬起头来,只能刚好看见一座穹顶的轮廓,镶嵌在明亮些许的天空中。一定就是它

或者,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没有选择余地。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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