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个打算。”
“你是个怪人,哈里,你似乎每况愈下。当初在斯璀璘,你为一个合理的目的到穹顶上去,那样做好像没什么害处。后来在麦曲生,你闯进长老阁,那是件危险许多的行动,为的却是个愚蠢许多的目的。而如今在达尔你又想去那个地方,那年轻人似乎认为这样做无异自杀,而这回的目的根本毫无意义。”
“我对他提到的地球感到好奇。如果它有任何蹊跷,我一定要弄清楚。”
铎丝说:“它只是个传奇,甚至不算是有趣的一个。那只是老生常谈,每颗行星上的使用名称都不同,不过内容完全一样。有关起源世界和黄金时代的传说始终不曾消失;处于复杂而邪恶的社会中,人们几乎都渴望一个想必简单且良善的过去。就某个角度而言,所有的社会都是这样,因为每个人都习惯地把自己的社会想象得太复杂、太邪恶,而不管它实际上有多单纯。把这点记下来,放进你的心理史学中。”
“即使如此,”谢顿说,“我仍须考虑某个世界的确曾经存在的可能性。奥罗拉地球名称并不重要。其实”
他顿了许久,最后铎丝终于不得不问:“怎么样”
谢顿摇了摇头:“你记不记得在麦曲生的时候,你对我说的那个毛手毛脚的故事当时我刚从雨点四三那里拿到那本典籍嗯,前两天傍晚,当我们和堤沙佛一家聊天时,它又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有那么一瞬间,我说的什么事提醒了我自己”
“提醒你什么”
“我记不得,它钻进我的脑袋,马上又溜了出去。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每当我想到那个单一世界的观念,我就觉得好像摸到什么东西,然后又给它溜掉了。”
铎丝惊讶地望着谢顿:“我看不出那会是什么,毛手毛脚的故事和地球或奥罗拉并无任何关联。”
“我知道,可是这件事情这件在我心灵边缘徘徊的事情,似乎就是和这个单一世界有关。而且我有一种感觉,我必须不惜任何代价找出更多和它有关的资料。这点以及机器人。”
“还有机器人我以为长老阁的事已经为它画上句点。”
“根本没有,我还一直想到它们。”他带着困惑的表情,凝视了铎丝许久,又说:“可是我并不确定。”
“确定什么,哈里”
不过谢顿只是摇着头,没有再说什么。
铎丝皱了皱眉头,然后说:“哈里,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在严肃的史学中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根本没提到过起源世界。它是一个广为流传的信仰,这点我承认。我指的不只是民间传说的天真信徒,例如麦曲生人和达尔的热闾工;有许多生物学家,也都坚称必定有个起源世界,根据的理由远远超出我的专业领域。此外还有些倾向神秘主义的历史学家,也喜欢对它做些臆测。而在有闲阶级的知识分子之间,我了解这种臆测已逐渐变成时尚。然而,学院派的史学对它仍旧一无所知。”
谢顿说:“既然这样,或许我们更有理由超越学院派史学。我要的只是个能为我简化心理史学的机制,我不在乎是什么机制,无论是数学技巧、历史技巧,或是什么全然虚无的东西都好。如果刚刚和我们晤谈的那个年轻人,曾多受过一点正规训练,我会把这个问题交给他。他的思考具有可观的巧思和原创性”
铎丝说:“这么说,你真准备帮助他”
“正是如此,一旦我有这个能力之后。”
“可是你该承诺吗你根本不知道这事是否能兑现。”
“我是想兑现。如果你对不可能的承诺那么斤斤计较,想想夫铭是怎么对日主十四说的。他说我会用心理史学帮麦曲生人带回他们的世界,这件事成功的机会根本等于零。即使我真的完成心理史学,谁晓得能不能用在如此狭窄而特定的目的上要说无法兑现的承诺,这是个现成的实例。”
不料铎丝带着一点火气说:“别忘了,哈里,契特夫铭当时是试图救我们的命,让我们不至落入丹莫茨尔和皇上手中。而且我认为,他是真的希望帮助那些麦曲生人。”
“而我也真的希望帮助雨果阿马瑞尔。比起那些麦曲生人,我能帮助他的可能性要大得多,所以如果你认可前者,就请不要再批评后者。除此之外,铎丝,”他的双眼闪出怒火,“我真的希望找到瑞塔嬷嬷,我准备独自前往。”
“绝不”铎丝断然说道,“如果你去,那我也去。”
第六十七章
阿马瑞尔离开一小时之后,堤沙佛夫人牵着她的女儿一块回来。她没对谢顿或铎丝说半句话,只是在他们跟她打招呼时随便点了点头,并以锐利的目光扫视整个房间,仿佛要确定那热闾工未曾留下任何痕迹。接着她猛力吸了几口气,又以必师问罪的眼光望向谢顿,这于穿过起居室走到主卧房。
堤沙佛自己较晚回家。当谢顿与铎丝来到餐桌旁,堤沙佛趁着妻子还在张罗晚餐最后的细节,压低声音说:“那人来过了吗”
“来过又走了,”谢顿严肃地说,“你太太当时也不在。”
堤沙佛点了点头,又说:“你还需要请他来吗”
“我想不会了。”谢顿答道。
“很好。”
晚餐几乎在沉默中进行。但在晚餐过后,当小女孩回到她的房间去练习趣味性可疑的计算机时,谢顿将身子往后一靠,说:“告诉我有关脐眼的种种。”
堤沙佛看来吃了一惊,蠕动的嘴唇并未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卡西莉娅却没那么容易目瞪口呆。
她说:“你的新朋友住在那里吗你准备要去回拜”
“目前为止,”谢顿平静地说,“我只是提到脐眼而已。”
卡西莉娅尖声说道:“它是个贫民窟,住在那里的都是渣滓。没有人到那里去,只有秽物才把那里当自己的家。”
“我知道有位瑞塔嬷嬷住在那儿。”
“我从没听说过这个人。”卡西莉娅说完猛地闭上嘴巴。她的意思相当明显,她根本不打算知道任何住在脐眼的人叫什么名字。
堤沙佛一面不安地望着他的妻子,一面说道:“我曾听说过她,她是个疯癫的老妇人,据说靠算命为生。”
“她住在脐眼吗”
“我不知道,谢顿老爷,我从未见过她。她偶尔做出预言的时候,全息电视新闻便会提到。”
“它们成真了吗”
堤沙佛嗤之以鼻:“哪个预言最后成真了她的预言甚至毫无意义。”
“她曾经提到过地球吗”
“我不知道,即使有我也不会惊讶。”
“提起地球没让你摸不着头脑,你知道有关地球旧事吗”
此时,堤沙佛才显出惊讶的表情:“当然啦,谢顿老爷。所有的人类都来自那个世界据说如此。”
“据说如此你不相信吗”
“我我受过教育,但许多无知的民众都相信。”
“有没有关于地球的胶卷书”
“儿童故事有时会提到地球。我记得当我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我最喜欢的故事是这样开头的:很久以前,当地球还是唯一行星的时候记得吗,卡西莉娅你也喜欢这个故事。”
卡西莉娅耸了耸肩,不愿就此软化。
“我希望改天能看一看,”谢顿说,“但我指的是真正的胶卷书呃教学用的或是影片或是列印表。”
“我从未听说有这些东西,不过图书馆”
“我会去那里试试看有没有任何禁忌不准提到地球”
“禁忌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个强烈的习俗,不准民众提到地球,或是不准外人问起”
gu903();堤沙佛的惊讶看来如此货真价实,似乎毫无必要等待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