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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栘的奇妙感觉,而不会因为细微末节分神。不晓得你以前有没有试过”

“从未真正这样做过,首席发言者。”

“你应该试试的,这是一种非常精采的感受。注意看,起点处的黑色纹路十分稀疏,因为在最初的几十年间,几乎没有机会出现其他可能。然而,随着时间的演进,分支点以指数式的速率增加。每当选定一个特殊分支后,其他大多数分支的发展就会被取消,倘若不这样做,整个画面很快就会变得无法处理。当然,在处理未来的发展时,我们必须谨慎选择应当取消的分支。”

“我知道,首席发言者。”坚迪柏的回答带着一丝不客气的语调,他实在无法完全掩饰。

不过首席发言者没有任何反应,他迳自说下去:“注意那些红色符号形成的曲线,它们的图样似乎具有某种规律。照理说,它们显然应该随机出现。发言者在获得发言权之前,必须对原始的谢顿计划做一点补充,这些红线就是补充的内容。要预测哪里比较容易补充,或是发言者由于个人的兴趣和能力,会倾向于选择哪一部分,似乎是不可能的事。然而,长久以来我却一直怀疑,谢顿黑线与发言者红线的混合体,其图样变化遵循着某种严格的规律,这种变化与时间有很重大的关联,与其他因素则几乎无关。”

坚迪柏仔细盯着墙上的画面,随着“时间”一年一年地流逝,黑线与红线交织成越来越复杂的图样,看久了几乎让人昏昏欲睡。当然,图样本身一点意义也没有,重要的是符号所象征的历史发展。

此时,各处出现了一些明亮的蓝线,范围逐渐扩大,进而生出许多分支,变得越来越显眼,接着又开始汇聚在一起,最后尽数没入黑线或红线中。

首席发言者说:“偏逸蓝线”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生出嫌恶的情绪,充塞在彼此之间。“我们注意跟踪它的发展,最后就会来到偏逸世纪。”

他们果然看到了,甚至能精确指出“骡乱”何时骤然震撼整个银河。在那个历史时刻,元光体射出的蓝色线条突然加速繁衍,几乎暴涨到无法收拾的地步。随着蓝线继续不断开枝散叶,蓝色的光芒也越来越强,直到整个房间似乎都变成蓝色,整幅墙壁也都遭到蓝线的污染也只有“行染”这个字眼能够形容。

蓝线达到猖撅的极限,随即又开始消退,慢慢汇聚在一起,变得越来越稀疏。又过了一个世纪之后,才终于消失殆尽。蓝线消失的那一点,显然就是普芮姆帕佛的心血结晶所在,从此,谢顿计划又恢复了黑线与红线的构图。

继续前进,继续前进

“这里就是现在的情况。”首席发言者以轻松的口吻说。

继续向前,继续向前

然后所有的线条全部汇集一处,像是一个紧密的黑色绳结,其间还装饰着少许红线。

“那就是第二帝国建立的时期。”首席发言者解释道。

说完,他关掉了元光体,整个房间再度沐浴在普通的灯光下。

“实在是个非常动人的经验。”坚迪柏说。

“不错,”首席发言者笑了笑。“而你也一直很小心,尽可能不让情绪展现出来。不过这并不重要,让我跟你把话说明白吧。”

“首先你应该注意到,在普芮姆帕佛的时代之后,偏逸蓝线就几乎完全消失。换句话说,蓝线已经有一百二十年未曾出现。你也应该注意到,在未来五个世纪内,再度出现高于五级的偏逸现象,机率实在太小。此外你还应该注意到,我们已经开始拓展谢顿计划,也就是说,开始进行第二帝国建立之后的心理史学计算。你一定很明白,虽然哈里谢顿是个不世出的天才,但他却不是也不可能是万事通。我们站在巨人的肩上继续攀爬,如今,我们对于心理史学的认识,已经超出谢顿当年可能的极限。”

“谢顿的计算终止于第二帝国的诞生,我们则帮他继续推算下去。其实,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这个涵盖第二帝国往后发展的超谢顿计划,绝大部分内容出自我的手笔。而我能够获得今天这个位子,也就是由于这个贡献。”

“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别跟我说没有必要的废话。我们拥有这么完善的计算,你怎么还能说谢顿计划毫无意义它根本就是完美无瑕的。谢顿计划能够安然度过偏逸世纪,便是它毫无瑕疵的最佳证明,当然,帕佛的天才也功不可没。年轻人,谢顿计划究竟有什么缺陷,你竟敢用毫无意义这种字眼来诬蔑它”

坚迪柏僵直地站在原地,回答道:“您说得很对,首席发言者,谢顿计划的确毫无瑕疵。”

“那么,你收回自己的成见喽”

“不,首席发言者。毫无瑕疵正是它的瑕疵,完美无瑕乃是它的致命伤”

首席发言者仍然平静地望着坚迪柏,他自己的表情早已练到收放自如,看到坚迪柏这方面的笨拙表现,他感到十分有趣。每一次讯息交换之际,这个年轻人都尽量掩饰住自己的情感,然而每次却毫无例外地暴露无遗。

桑帝斯以沉稳的目光打量着他。坚迪柏是个瘦削的年轻人,比中等身材仅略高一点,嘴唇很薄,一双手瘦骨嶙峋,而且总是闲不下来。此外,他的一双黑眼珠显得冰冷无情,还微微透着忧郁的目光。

首席发言者心中非常清楚,他是一个难以说服的人。

“你讲的是一种诡辩,发言者。”他说。

“只是听起来像诡辩,首席发言者。因为谢顿计划一向被人视为理所当然,而且大家总是照单全收,从来不曾怀疑。”

“那么,你的疑问又在哪里”

“在于该计划的最根本。我们都知道,如果计划所试图预测的对象中,有太多人知晓了计划的本质,甚至它的存在,那么这个计划就不可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