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年多长,伹想必跟我们的一年不会相差太多。当你死去的时候,你会有多大年纪,裴”
“我不敢说,我也许还能再活三十年。”
“那么是八十二年,短命,而且分成两半,真是难以置信。下过我的远祖像你们一样,而且住在地球上但是后来有些离开了地球,在其他恒星周围建立了新世界,它们是美好的世界,有良好的组织,而且为数众多。”
崔维兹大声道:“不多,只有五十个。”
班德将高傲的目光投向崔维兹,它的心情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好。“崔维兹,那是你的名字”
“我的全名是葛兰崔维兹。我说外世界只有五十个,我们的世界却有好几千万。”
“那么,你知道我想跟你们讲的是什么故事”班德柔声道。
“如果故事是说过去曾有五十个外世界,那么我们已经知道了。”
“我们不仅计算数量,小小半性人,”班德说:“我们还衡量品质。虽然只有五十个,但你们几千万个世界加起来,也抵不上其中任何一个。而索拉利正是第五十个,因此是最优秀的。索拉利遥遥领先其他外世界,正如同其他外世界遥遥领先地球一样。
“唯有我们索拉利人领悟到应如何生活。我们不像动物那样成群结队,而在地球、在其他世界,甚至在其他的外世界却尽皆如此。每一个索拉利人都单独生活,有许多机器人帮助我们,随时能藉电子设备互相会面,可是极少有真正见面的机会。上次我亲眼见到真人,像我现在见到你们这样,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可是,你们只不过是半性人,因此你们的出现,就像母牛或机器人一样,无碍于我的自由。
“然而,以前我们也曾是中性人。当时,不论我们如何增进个人自由;不论我们如何发展独居生活,统领着无数机器人,我们的自由仍不是绝对的。因为,为了产生下一代,必须藉着两个个体的合作。当然,我们可以分别提供精子细胞和卵子细胞,让受精过程和其后的胚胎成长过程,都以人工方式自动进行。至于婴儿,也可在机器人的完善照顾下成长。那些问题都能解决,可是伴随自然受精而来的快乐,半性人却不愿放弃。邪门的情感性依附由此发展,令自由因而消失。你们看不出来这必须改变吗”
崔维兹说:“不,班德,因为我们衡量自由的标准跟你们下同。”
“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知自由为何物。你们一向过着群居生活,你们所知道的生活方式,就是不断被迫屈服于他人意志之下,即使是一些最小的琐事;要不然,就是将时间花在相互斗争上,以迫使他人屈从自己的意志,两者是同样卑贱的行为。这样怎可能还有自由若是无法随心所欲活着,自由就不存在自由是不折不扣的随心所欲
“后来,地球人再度成群结队向外拓展,再度一群群黏成一团在太空打转。其他外世界人虽然不像地球人那般群居,但那只是程度上的差异。当时,他们曾企图与地球人抗衡。
“我们索拉利人没有那样做,我们预见了群居注定的失败。我们移居到地底,切断了和银河其他各处所有的联系。我们决心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持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发展出合适的机器人和各种武器,用来保卫我们看似空无一物的地表;它们的表现也的确可圈可点,来到此地的船舰都被摧毁,终于再也不来了。这颗行星被视为遭到废弃,逐渐被人遗忘,而这正是我们的初衷。
“与此同时,我们在地底世界努力解决自己的问题。我们藉着精密的技术,谨慎调整我们的基因。我们有过多次失败,但也有些成功,而我们善加利用成功的结果。这花了我们几世纪的时间,伹我们终于变成全性人,将雌雄的本质融为一体,能随心所欲获得极致的愉悦。当我们有意生育后代时,随时可以产生受精卵,再交由熟练的机器人照顾。”
“雌雄同体。”裴洛拉特说。
“在你们的语言中如此称呼吗”班德随口问。“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词。”
“雌雄同体会完全阻断演化路径,”崔维兹说:“每个子代都是雌雄同体亲代的基因复制品。”
“得了吧,”班德说:“你把演化当成瞎闯乱撞的程序。我们希望的话,当然可以规画子代的特质,我们能改变或调整基因,有时也的确这样做我的住处到了,让我们进去吧。天色不早了,太阳已经无法供给充足的热量,我们进入室内会舒服点。”
他们经过一道门,门上没有任何型式的锁,但在他们接近时,那道门马上自动打开,他们穿过之后又立刻关上。室内没有任何窗户,不过他们来到一个洞穴般的房间时,四周的墙壁便开始发光,映得室内一片光明。地板上似乎未铺任何东西,踏上去却令人感到柔软而富有弹性。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各站着一个文风不动的机器人。
“那一面墙壁,”班德指着正对门的那堵墙,它看起来与其他三堵墙没有任何不同。“是我的视幕。藉着这个屏幕,整个世界展现在我眼前,但它绝不会限制我的自由,因为没人能强迫我使用。”
崔维兹说:“如果你想藉着屏幕跟某人见面,而他不愿意,你也无法强迫那人使用他的屏幕。”
“强迫”班德以傲慢的口气说:“别人爱怎么做,就该让它怎么做,只要它也同意我能随心所欲就好请注意,在互相称呼时,我们不使用带有性别的代名词。”
房间中只有一张椅子,摆在视幕的正前方,班德一屁股坐了下来。
崔维兹四处张望,像是期望会有其他的椅子从地板冒出来似的。“我们也能坐下吗”他问。
“随你的便。”班德说。
宝绮思面带微笑地坐到地板上,裴洛拉特在她的身旁坐下,崔维兹则倔强地继续站着。
宝绮思说:“告诉我,班德,这个行星上住着多少人类”
“请说索拉利人,半性人宝绮思。由于半性人自称人类,这个名词已遭到严着污染。我们或许应该自称全性人,不过那样说很拗口,索拉利人是个很贴切的名称。”
“那么,有多少索拉利人住在这个行星上”
“我不确定,我们从来不做自我统计,大概有一千两百个。”
“整个世界只有一千两百人”
“足足一千两百。你又在计算数量,而我们却以品质衡量。你也不了解自由的真谛如果有别的索拉利人,跟我争夺我的任何土地、任何机器人、任何生物或任何一样东西的绝对支配权,那我的自由就受到限制。既然还有其他索拉利人存在,就必须尽可能消除自由的限制,方法是将大家远远隔开,让我们根本没有实质的接触。为了达到这个理想,索拉利只能容纳一千两百个索拉利人。超过这个数目,自由便会明显地受限,造成令人无法忍受的结果。”
“这就代表出生率必须精确统计,并且必须和死亡率刚好平衡。”裴洛拉特突然说。
“当然。拥有稳定人口的其他世界,一定也是这样做的。或许连你们的世界也不例外。”
“既然死亡率可能很小,新生儿一定也很少。”
“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