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你保证,”崔维兹说:“只要用帆布屏障把门遮起来,就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由于社会习俗的力量,那帆布像铜墙铁壁一样。”
裴洛拉特又朝敞开的天窗瞥了一眼。“我们的谈话会被人偷听。”
“我们不必大吼大叫。阿尔发人不会做隔墙有耳的事,早餐的时候,他们虽然站在餐厅窗外,却仍保持礼貌的距离。”
宝绮思微笑着说:“你和可亲的小广子在一起没多久,就学到这么多的阿尔发礼俗;他们对于隐私的尊着,你现在也信心十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崔维兹说:“如果你发觉我的心灵卷须获得改善,又猜得出原因的话,我只能拜托你离我的心灵远一点。”
“你明明知道,除非是生死关头,否则在任何情况下,盖娅都不会碰触你的心灵,而且你也明白为什么。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精神力量并未失灵,我能感测到一公里外发生的事。这是不是你从事太空旅行的老毛病,我的色情狂朋友”
“色情狂得了吧,宝绮思。整个旅途中才发生两次,两次而已”
“我们造访过的世界,只有两个有活色生香的女人。二分之二的机会,而且都是在几小时后就发生的。”
“你很清楚在康普隆我是身不由己。”
“有道理,我还记得她的模样。”宝绮思纵声大笑了一阵子,又说:“可是我不信广子有多大能耐,能够让你束手就擒,或是将不可抗拒的意志,强行加在你瑟缩的身子上。”
“当然不是那样,我完全心甘情愿。不过,那的确是她的主意。”
裴洛拉特带着一丝羡慕的口吻说:“这种事总是发生在你身上吗,葛兰”
“当然必定如此,裴。”宝绮思说:“女性都会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我希望真是如此,”崔维兹说:“但事实不然。我很庆幸事实并非如此我这辈子实在还想做些别的事。话又说回来,这回我倒真是令她无法抗拒。毕竟,在我们来到之前,广子从来没见过其他世界的人,阿尔发上现存的居民显然全都未曾见过。从她说溜了嘴的一些事,以及随口的几句话,我推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有个令她相当兴奋的期待,认为我也许在生理结构或技巧方面,跟其他的阿尔发人有所不同。可怜的小东西,恐怕她失望了。”
“哦”宝绮思说:“那么你呢”
“我不会,”崔维兹说:“我到过不少世界,有过许多实际经验。我发现不论在什么地方,人是人、性是性,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如果真有什么显着的差异,通常也是微不足道,而且不怎么愉快。算算我这辈子也闻过不少香水我还记得有个年轻女子,她怎么样也无法投入,除非把夹杂着死命尖叫的音乐开得很大声。而她一放那种音乐,我却提不起劲来了。我向你保证只要像往常一样,我就很满意了。”
“提到音乐,”宝绮思说:“我们受邀晚餐后出席一场音乐庆典。这显然是件很正式的事,专门为我们而举行的。我猜,阿尔发人对他们的音乐非常自豪。”
崔维兹做个鬼脸。“不论他们如何引以为傲,也不会让他们的音乐更悦耳。”
“听我说完,”宝绮思说:“我猜他们自豪的原因,是他们善于演奏很古老的乐器非常古老。藉着这些乐器,我们或许能获得些地球的资料。”
崔维兹扬起眉毛。“很有意思的想法。这倒提醒了我,你们两位也许已经获得一些线索。詹诺夫,你见到广子提到的那个单姓李了吗”
“我的确见到了,”裴洛拉特说:“我跟他在一起三个钟头,广子讲得并不夸张,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唱独脚戏。我要来吃午餐的时候,他竟然抓住我,不肯让我离开,直到我答应他会尽快回去,听他说更多的故事,他才把我给放了。”
“他有没有提到任何重要的事”
“嗯,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坚持地球已经布满致命的放射性。他说阿尔发人的祖先是最后一批离开的,他们如果再不逃走就没命了。而且,葛兰,他说得如此坚决,叫我不得不相信他。我现在确信地球已经死了,我们这趟寻找终归是一场空。”
79
崔维兹靠向椅背,瞪着坐在狭窄便床上的裴洛拉特。宝绮思原来坐在裴洛拉特身旁,现在她站起来,轮流望着其他两人。
最后,崔维兹终于开口:“我们的寻找是不是一场空,詹诺夫,让我来决定吧。告诉我那个唠叨的老头跟你讲了些什么当然,要长话短说。”
裴洛拉特说:“单姓李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做笔记,这样使我看来更像一名学者,但我现在不必参考那些笔记。他说话的方式相当意识流,每说到一件事都缓螵想到另一件。不过,当然啦,我一辈子都在搜集地球的相关资料,设法将它们有系统地组织起来,所以我练就了一项本能,能将冗长而杂乱无章的谈话内容浓缩成”
崔维兹轻声道:“浓缩成同样冗长而杂乱无章的话说着点就好,亲爱的詹诺夫。”
裴洛拉特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当然没错,老弟。我会试着将他的话整理成依照时间顺序的连贯故事。地球是人类最早的故乡,也是数百万种动植物的发源地,这种情形持续了无数岁月,直到超空间旅行发明为止。后来许多外世界陆续建立起来,它们脱离了地球,发展出自己的文化,进而鄙视并压迫那个源头母星。
“数个世纪后,地球终于设法争回自由,不过单姓李并未解释地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即使他给我机会插嘴,我也不敢发问,因为那只会让他岔到别的话题去,而且他根本没给我发问的机会。他的确提到一个文化英雄,名字叫作伊利亚贝莱,可是历史纪录有个很普遍的倾向,就是将几世代的成就归诸某一人物身上,因此不值得去”
宝绮思说:“没错,亲爱的裴,这点我们了解。”
裴洛拉特再度打住,思索了一下。“真是的,我很抱歉。后来地球掀起第二波星际殖民潮,以崭新的方式建立许多新世界。新的殖民者比外世界人更有活力,超越了他们、击败了他们,而且繁衍绵延不绝,终于创建了银河帝国。在银河殖民者和外世界人交战期间不对,不是交战,因为他用的词汇是冲突,而且用得非常谨慎地球变得具有放射性了。”
崔维兹显然是失去耐性了,他说:“实在荒谬绝伦,詹诺夫。一个世界怎么可能变得具有放射性每个世界在形成的那一刻,多多少少都会带有微量放射性,而那种放射性会渐渐衰变。地球不可能突然变得具有放射性。”
裴洛拉特耸了耸肩。“我只是将他说的话转述给你,他只是将他听到的转述给我,告诉他的人又是听别人转述的故事就这样一传再传。这是个民间历史,一代代口耳相传,谁知道每次转述被扭曲了多少。”
“我了解这点,可是难道没有任何书籍、文件、古代历史等等,在早期就将这个故事褂讪下来,而能提供我们比这传说更正确的记载”
“其实,我问过他这个问题,答案是否定的。他含混地提到,记载古代历史的书籍不是没有,但很早以前就散轶了。而他告诉我们的,正是那些书上的记载。”
“对,扭曲得很厉害的记载。同样的事再度发生,我们造访的每个世界,地球的资料总是不翼而飞嗯,他说地球是怎样变得具有放射性的”
“他未做任何解释,顶多只提到外世界人要负责。不过我猜地球人把外世界人视为邪恶的化身,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他们身上。至于放射性”
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掩盖了他的话。“宝绮思,我是外世界人吗”
菲龙正站在两房之间的窄门口,她的头发乱成一团,身上穿的睡衣根据宝绮思较丰满的体型裁制从肩头一侧垂下,露出一个没有发育的乳房。
宝绮思说:“我们担心外面有人偷听,却忘了里面同样隔墙有耳好吧,菲龙,为何那么说”她站起来,朝那孩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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