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刚刚赵州成来过,严端云绝对不会接严晚晚的电话,可是,此刻,她的心情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迟疑片刻之后,她拿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小姑。”电话接通,是严晚晚小心翼翼的声音。
对于严晚晚的小心翼翼,严端云倒是很受用,答应一声道,“嗯,找我什么事?”
“小姑,你最近有没有打算要回来?”
严晚晚打算,如果严端云最近不回来,那她就只有去找她了。
“最近我很忙,估计不会回去,等过年的时候再说吧。”严端云想也不想地道。
“小姑,..........”
“你想跟我说什么,直说吧?”严晚晚的话还没有出口,严端云便直接打断她道。
电话那头的严晚晚看着餐桌上白季李让人送来的丰盛的早餐,轻咬了咬唇角,终于下了决心道,“小姑,上次你问我,是不是又跟白季李在一起了,其实我..........”
“你又跟他在一起了?”
严端云的强势语气,让严晚晚瞬间又陷入了沉默,不敢轻易说出答案。
“严晚晚,我34岁了都还没有嫁出去,你才24岁,你急什么急呀,难道没有男人,你就过不下去了?”见严晚晚不说话,严端云怒声道。
“小姑,我..........”
“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么伟大,白季李在我的床上睡了你,从此以后就一心护着你,把我当成一块抹布一样嫌弃,现在让我成全你们俩,看着你们俩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亲亲我我,甜甜蜜蜜,我做不到。”越说,严端云越来气,根本不给严晚晚说话的机会。
严晚晚在那头,被她愤怒的声音震的心弦微颤,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又塌陷了下去。
“我知道,白季李他宠着你、疼着你、处处护着你,把你当宝贝儿似的,但凡当年他对我,有对你的哪怕十分之一,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会跟汤远铭有什么事,归根到底,我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和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原本很多东西,严端云已经想要放下了,可是,越说,她心底的伤疤便越又被一点点揭开,这些年来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全冒了出来,继续道,“如果我像你一样,从小到大被各种名牌包围,即使自己一分钱也不挣,可是再怎么花钱也从来都不用眨一下眼睛,你以为,我还会被汤远铭的那点金钱给诱惑吗?”
说着,严端云一声冷冷地嗤笑,越来越愤怒地继续道,“严晚晚,我承认,你长的漂亮,身材好,又年轻,比我小了整整十岁呀,又有个那么有钱的妈,家世背景还那么硬,连你爷爷都那么疼你,甚至是胜过疼我这个女儿,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也会选择喜欢你,而不是我自己。”
“小姑,..........”严晚晚低垂下头去,竟然找不到一句可以反驳的话来,因为严端云说的,竟然都是事实。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现在没有跟白季李在一起。”沉默片刻之后,她艰难开口,眼眶里,忽然就氤氲起一层淡淡的水汽来,鼻子酸的厉害。
“你知道就好。”对于严晚晚的听话,严端云心里的火气,倒是慢慢消了几分,语气也不再似刚才强硬地道,“我告诉你,在我没有得到幸福之前,你和白季李,休息幸福地在一起。”
严晚晚沉默地闭上双眼,有眼泪,夺眶而出,砸了下来。
“以后没什么重要事情别再打电话给我,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话音落下,严端云直接挂断了电话。
严晚晚握紧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嘟”电话挂断的盲音,强行止住眼里的泪,然后拿了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其实,严端云比谁都清楚,白季李有多么的爱她,可是,她就是在心里不愿意成全她和白季李,不想看到他们幸福快乐。
她自私,她狭隘,她不可理喻。
可是,她能怎么办?她能像严端云一样的自私又狭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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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严晚晚在店里,刚送走了几位客人,正坐在柜台前,用棉布轻轻一串小叶紫檀佛珠,门口传来“叮咚”一声,有顾客进来的提示音。
严晚晚停下手里活,往门口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的,是穿着一件烟灰色大衣,西装革履的洛镇浩。
自从严心语出事之后,这还是严晚晚第一次见他。
他瘦了,面容愈发白皙清俊,多了几分沉郁,少了几分阳光俊逸。
“这串小叶紫檀佛珠不错,卖吗?”进店之后,洛镇浩就像个普通客人一样,看了严晚晚一样之后,便开始四下打量起整个古玩店。
整个古玩店是原木现代风的装修风格,摆放呈列着各种古色古香的物件,店的正中间,则是一盏奢华的古色古香的欧式吊灯,虽然是古玩店,可是整个店给人的感觉,却是现代又不失大气奢华的。
大致打量了一圈整个店铺之后,洛镇浩才又看了一眼严晚晚,尔后,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小叶紫1;150850295305065檀佛珠,微微扬唇问道
看了洛镇浩片刻之后,严晚晚又低下头去,继续轻轻地擦拭手里的佛珠,不带任何一丝情绪地回答道,“不卖,我留着自己戴的。”
严心语因为她和洛镇浩而死,严柏枝连她这个女儿都痛恨,又怎么可能会不在洛镇浩的头上记上一笔。
严心语是自杀,人证物证确凿,无法让洛镇浩判刑,那么,严柏枝便往其它方面想办法,想至于洛镇浩甚至是整个洛氏于死地。
虽然她一门心思扑在古玩店上,其它的心思,也是惦记着白季李这一个男人了,但是,或多或少,她还是了解到一些消息。
只怕最近,洛氏是举步维艰,处处受困吧,而洛镇浩,肯定也是忙的燋头烂额,力不从心,以至于她这古玩店开了这半个月了,他才会有空来。
“那这串星月菩提呢?”洛镇浩微微扬了一下唇,走到严晚晚的面前,指着另外一串珠子问道,“这串也不错。”
好珠子颗颗圆润,色泽极好,虽然洛镇浩根本不不懂得这一行,可是一看也能知道,那是上品。
严晚晚淡淡瞟了一眼洛镇浩指着的那串星月菩提,吐出三个字道,“也不卖。”
洛镇浩看向她,眉头微微一皱,“那你店里什么是可卖的?”
严晚晚不喜欢洛镇浩这样的方式,有些烦闷地随手指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一件青铜的观音佛像,“这件。”
“多少钱?”
“一千万。”
“好,我要了。”洛镇浩想都不想,即刻便开口。
严晚晚更烦了,倏尔抬起头来看向他,语气不善地道,“洛镇浩,你病是吧?”
洛镇浩也看着她,却是一脸认真,“一千万,我现在勉强还是可以拿得出来的。”
“一千万!”严晚晚不屑地嗤笑一声,“洛镇浩,你想给我一千万干嘛?”
话一出口,严晚晚回想严端云的话,心里便不禁又笑了笑。
严端云说的真对,从小到大,她还真的就没有在乎过钱,就算三年在外面漂泊,她也没有因为钱的事情苦恼过,就是没钱的时候,吃的差一点,住的差一点,连一瓶水,都分两天喝。
洛镇浩眉宇再次轻拧一下,低下头去,语气中带着伤感地道,“晚晚,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一千万,但是或许这是我现在唯一能补偿给你的,等再过一阵子,我可能连一千万也没有了。”
“你补偿我什么?你为什么要补偿我?”
严晚晚看着他,郁闷的不行,没想到,事情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可是,洛镇浩心里却一点儿也没有放下,当即语气更加恶劣。
“晚晚,对不起!”
终于亲自当着严晚晚的面,说出这句话来,洛镇浩的心里,轻松少许。
他抬起头来,再次看向严晚晚,自责又歉疚地道,“如果那天不是我非得要你出来跟我一起吃晚饭,或者如果那晚不是我那么口不择言地羞辱,严心语也不至于会那么冲动,选择从跳楼。”
严晚晚蹙眉,无奈地摇头,“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拜托你也不要再提,忘记它,放下它,行吗?”
她要求洛镇浩放下,可是,她自己哪里又曾放下了。
洛镇浩看着严晚晚,却是忽地一笑,点头道,“好,你把这尊佛像一千万卖给我,我肯定就会放下了。”
“狗屁!”严晚晚一声嗤笑,“我不卖,一件也不卖给你。”
“晚晚,我只是想为你尽我一点点的力量,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也满足我一次,你知不知道,再过几个月,或许洛氏就会撑不下去,会去申请破产了,我就会变成穷光蛋一个了,别说一千万,或许连一千块我都拿不出来了。”看着严晚晚,洛镇浩原本黯淡的双眸,渐渐便开始变的猩红。
这几个月,没有人知道他过的有多苦多累,而他心里所有的苦和累,也只有看到严晚晚的时候,才会稍微好点。
“洛镇浩,你有手有脚,四肢和大脑健全,而且才25岁,就算洛氏破产了又怎么样,难道你就活不下去了吗?就会被饿死吗?”看不贯洛镇浩这样一副消极颓废的样子,严晚晚骂道。
洛镇浩沉默地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洛镇浩,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只喜欢白季李,却从来不对你动心吗?”严晚晚眉心紧蹙,只想骂醒他,“因为太不成熟了,就像一个刚断奶的小BABY一样,给不了人安全感。”
“叮咚”,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有客人进来的提示音,严晚晚看去,有两个三四十岁的女客人手挽着手走了进来。
她深吸了口气,将脸上的火气尽数压了下去,再去看洛镇浩,他仍旧低垂脑袋,站在那儿。
那黯然的模样,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忽地,严晚晚就后悔,刚才为什么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来。
或许,真的太伤人了。
“老板,这串红珊瑚手链真漂亮,是合成的,还是真的红珊瑚?”两个女客人进来,其中一个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串红珊瑚,走过去拿起来,惊喜地问道。
严晚晚又看了看不说话的也不动的洛镇浩后,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干脆没有再理会他,径直去招呼女客人。
“两位眼光可真好,竟然一眼就看中了我这珊瑚珠子。”严晚晚走了过去,看着两位客人笑着道,“俗话说‘千万珊瑚万年红’,两位看我这珠子色泽和光泽就能知道,这是深海里自然生长的红珊瑚,而且是红珊瑚里的极品,颗颗大小一致,圆润饱满..........”
几米开外,洛镇浩抬头,看着严晚晚那么专业地向客人介绍自己的东西,不禁微微扯起唇角,笑了笑,尔后,转身,大步离开。
严晚晚说的对,或许,他确实是太不成熟了,所以,才会连在严心语这一件事情上,这么失败,将自己,将整个洛氏,推向了无法挽回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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