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看身边有没有伤员,我们应该是处在石块坍塌下,注意移动,小心不要触碰到石块,有可能会引起多米诺骨牌效应。”任顾说起这话的时候,嘴里全是血腥味,舌头两侧应该遭受过撞击被牙齿咬合咬伤过。
身后有水源,他们应该伸出河洞下,应该就是桥廊塌了下来。他似乎记起他们过来是做标记的,除去他们工程兵还有几名科员。
“受伤的请先自检一下,能利用自身衣服的可先行绑住大动脉,不能失血过多。其余的人请拿起自己能摸到的小石头,去敲身边的大石头,尽可能靠上。要选择结实坚固的,科员们没有经验,请不要随意动手。其余人听我口令,说一的时候集体敲打,听见了吗?”
依稀好几处听见了轻微的回应,任顾现在脑子不是很清醒,但是应急行动安排还算到位。几名受伤的战士在里头听着他的指令,在微弱自救。
任顾之所以这么说,是笃定这么大的坍塌,四周一定发生了不明爆破,所以他耳朵的受伤程度绝对不是被压到的,这般程度足以以来同事的救援。
他们得撑着,还有很多事等着他们去做,他记得他来鹏城是有使命的,鹏城的建设需要他,他还来得及去完成他的梦想,最关键他心里还记得有个人在等着他。
吕伟一团队在外面探测到规律的生命信号,除此之外,出现了极其规定的声波信号。频率很像是他们平时拉口号的规律,他立马欣喜地回头望向众人,这绝对不是岩石之间的声波干扰,肯定是切切实实里头的人在敲打发出求救信号!
“大家加油,咱们的同志都在里头等着救援,今日你们稳健一分,他日你们的战友就多一分健康!你们都是好样的!!!给我干!”
吕伟激动得都想踏上几脚,然而他不能。里头关的不止任顾,还有别的生命,同等珍贵。
赵大亮那边已经被紧急送去急诊了,他让两个兵跟过去了,立马第一时间联系亲属,防止突发情况病危通知书下达或者手术情况要舍得签订。
他不愿往坏处想,但是这种时候他最亲的人有权知道。
所以,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也让想办法联系常锦礼了。他看着前面在争分夺秒地施救,他目光死死盯着设备上的波动横线,一旦有异动,他必须告诉方位人员那块不能继续挪。
他没有回过头来,眼神仍盯着屏幕,询问身边的亲信,“常锦礼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听现场前线的人说,有人看到她来了。”
“来了也正常,毕竟换了谁都坐不住,带她过来吧。”吕伟一边说着,一边说:“693,N4石头,可以移动。”他话音刚落,只见一并士兵十分利落朝着N4的方向挪走了石块。
一旁的消防人员虽然有些迷茫,石头上哪里有标识N4,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交流的?!
吕伟身后的士兵却说:“现在带过来有些困难。”他见吕伟没有回话,也知道他肯定疑惑,接着赶紧说:“她在前线疏散人群,还呼吁民众、指挥民众运水,形成了一条战线,节省了民众来回跑的时间。甚至楼上接驳出了软管,直接抽水下来了。”
吕伟都忍不住睁圆了双眼,虽然此时他依旧在盯着屏幕,但是看到他咬紧的后槽牙,以及急促的呼吸,似乎都在觉得不可思议。
她的男人生死未卜在现场,她却能做到如此胸襟,从大局出发帮着最困难的前线出着一份力。
他忽然有些羞涩以及惭愧,为着之前他的胸襟。
他曾和任顾说过,“寻常女子怎么能和女兵相比?”他笃定女子的娇弱配不上任顾的飒爽,然而还没见面的两人,却打破了他的刻板印象。
她不是女兵,却做出了比女兵更有胸襟的事情!
吕伟久久不语,良久吐出几字:“派人注意她的安全,她的丈夫身陷险境,不能也让她跟着深陷险境了。”
在一栋大楼内的办公区域,一张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人,正是喝着从港城带回来的锡兰红茶。
那边的兰芳园丝袜奶茶可惜拿不到授权,不然在鹏城这头也开一家,定会火爆全程。
他一边品着,一边又摇摇头,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就算拿到了授权又怎么样。
这里的人不是一副穷酸样,就是没有品味的。
依照那些农民的抠搜性格,大抵也不会花这钱,一看就不是会享受生活的。
李卫军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作为二房生的他,年少的时候过的又是什么苦日子。
当年在小渔镇上,连米粑粑都没得吃的,工分年代,他们家一直是拖后腿的,如果不是邻里互相帮忙,可怜他们一家,觉得他们家男人不靠谱,常不归家,他早就饿死街头了。
现在一朝得志,不但瞧不起穷人,把别人勤俭节约的生活方式看作是抠搜。还连邻里曾帮助过他们的人,都要坑上一笔。
房里另一人小吴,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两人认识也颇长一段时间了,他虽算不上什么正经的好人,但是道德底线也还在,知道什么钱该赚,什么钱不能赚。
尤其进口商品,明知道日本制作精良,就算再赚钱,吴凡是绝对碰都不会碰的。
他虽是个商人,唯利是图,但是还没到丧尽天良的地步。
所以,他选择和港人合作。
港人也是中国人,只是暂时还没回归罢了。
吴凡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五官很秀气,丹凤眼,所以看上去很幼龄,如果不是自爆年纪,说二十都有人信。
年轻那会就酷爱音乐,前几年还出国专门玩了几年,家里不缺钱,留着一头及肩的中长发,和当下流行的审美有着极大的冲击。
就算出门,他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被误认为是女人,他也不在乎。
别人不喜欢他,是别人的损失,他做自己就好。
而那日李卫军的婚礼上,他也去了。曾经目睹他的前妻大闹现场,字字珠玑却又十分在理,他在商场打滚十几年,十几岁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出来打滚摸爬了,对方是个什么人,有怎样的德行,他只消看上几眼就能知道。
所以当李卫军和他说起镇上那些没有品味的话时,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附和。
常锦礼起码有几点说他说得是极对的。
李卫军这人,十分爱面子又好装好人。
但凡接触久了,肚子里的那些花花心思就都暴露了,遭殃的总是老实人。
他低头也喝了一口红茶,这才开口,“你收到罐头厂那头的消息了吗?”
李卫军躺靠在后头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旋转着椅子,还十分惬意的喝着红茶,不甚在意地问道:“要加点牛奶吗?我前几天带回来的。”
吴凡扯唇一笑,“你喝好了,毕竟听完我说的话后,可能你都喝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