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离开白河村,不能再继续连累你们了”
听着兰决绝中透着坚定的话语,罗隐和马头的目光都不由投向了他,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们自然明白兰现在说这话的用意。
革命军追杀部队的目标说到底也只有他一个人,只要趁着密探还未发现这里,先一步离开白河村,追杀部队的人搜索无果,必然会寻着他逃离留下的踪迹一路追过去。
罗隐和马头虽然帮助了兰,但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两个不知情的无关者而已,只要掩饰得好,被迁怒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如此一来,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两人还可以继续维持现在的平静生活。
虽然没有明说,但兰确实就是这样考虑的。
然而事情真的会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发展吗
这可未必。
罗隐看着兰已经转身想要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叫住了他:“等一下,先别急着走,听我说就算你现在独自离开也是没有意义的”
兰的脚步一顿,回过头,问道:“为什么”
罗隐平静道:“暗部那些人的手段我最清楚,宁肯错杀,不愿放过,只要有一丝嫌疑,就算是真正无辜的人也会被列入必杀名单,我们又怎么可能例外”
“是这样啊”
闻言,兰的神色黯了一黯,知道此计不可行,心里不禁有些自责,如果他能够早点离开这里,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再向罗隐和马头说什么抱歉之类的话,以他们现在初步建立起友谊的交情,说这些不仅见外,还很矫情。
有些时候面对某些事情,说太多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只要能共同承受就好,做永远比说管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前辈”
马头以询问的目光看向罗隐,虽然被人盯上的感觉很不愉快,但她也不至于感到慌乱,毕竟作为主心骨的罗隐还在,现在只要思考问题该如何解决就行了。
罗隐沉吟了片刻,声音低缓道:“白河村已经不能再呆下去了,我们收拾一下必要的东西,立刻离开,和兰一起往东部地区走只要到了那个哈维尔驻守的地界,大抵就安全了。”
“时间上不要紧吧你刚才不是说那几个密探已经在向村民打听我的消息了吗”兰有些在意地问道。
罗隐摆手道:“那几个人不用担心,我已经暗中解决掉了,至少能为我们争取到半日的逃亡时间但半日过后,这些密探背后的领头人一定会注意到白河村这边的异常,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一场猛烈的追杀”
兰沉重地点了点头,双眉紧锁,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突然出现的变故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无论是伤好后寻找斯比娅的事,还是去汝窑城看望凯萝尔的事,都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算是兰也无法预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很讨厌这种不能将未来握于掌中的感觉。
这之后,三人匆忙收拾了一阵,在革命军的追杀部队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骑上三匹快马从小道离开了白河村。
马蹄声阵阵,当白河村只能遥遥相望的时候,马头回过头,向离开的地方深深望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之色。
毕竟也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在马头心里,白河村的那间小屋,已然成为了家一般的居所,就这样离开,心里当然会舍不得。
罗隐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状似随意道:“等以后帝国安定一些了,我们再回来吧。”
“嗯”
马头用力点了点头,眼中的失落迅速淡去,洋溢着名为开心的神采,笑容甜美。
也不知道她开心的原因,到底是因为罗隐口中的“回来”,还是那个“我们”。
三天后,正午。
已是临近七月的时节,长空万里无云,只有一轮炎日高挂天上,投射下来火辣辣的阳光,大地在这般的曝晒炙烤之下,温度噌噌地往上直升,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这可苦了官道上赶路的行人。
罗隐、兰、马头各自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马蹄声踏踏作响,烟尘飞扬,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前方奔驰着,尽管同样被这糟糕的天气折腾得不轻,但好在还可以忍受。
三日的星夜兼程,罗隐三人已经来到了中部地区的外围,只要再加把劲,相信在今日天黑之前,就能离开中部地区,正式进入帝国的东部,也就是哈维尔萨尔蒙多当前率大军驻守的区域。
整整三天时间都没有遇到任何一波追杀部队,说实话兰的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的,现在只等进入东部地区,就能够完全放下心来了,就算革命军再凶悍,暂时也不可能将手伸到那么远的地方。
“这太阳真见鬼不过说来也是,已经到夏天了啊”
马头一边策马前行,一边从行李中取出一个水囊,一点也不淑女地仰头灌了几口,缓解了一下喉咙的干渴,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突然,马头似乎远远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指着前方就对旁边的罗隐兴奋地喊道:“前辈前辈那边路口好像有个食摊,我们去吃点东西再继续赶路吧”
罗隐闻言凝神望去,正如马头所说,前方路口确实有一个用木头搭制的简陋食摊,山野歇脚不易,这一带虽然不算繁华,但从东南西北而来的行脚商或是路人倒也不少,有这样一个小店并不稀奇。
罗隐点了点头,道:“也好,那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兰正好也感觉有些饿了,自然没有异议。
不一会儿,三人便在小店门前下了马,找到拴马桩,系上绳子,然后径直走进了店里。
店铺内聚集的人不多,两三个而已,若是以往,人数应该还会更多一些,但现在毕竟打仗了,全国各地都气氛紧张,山头上也是盗匪横行,罗隐他们来的路上就曾击退一波流寇,所以如非必要,没有几个人会选在这时候到处乱走。
兰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随意环视了一圈店内的情况,除他们之外的三名食客中,有两个是围在一桌的,大抵是同路人,观其衣着,只是普通的行脚商,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然而,当兰的目光望向另外一名食客,一个身穿黑衣,头发花白,身后还背着一柄巨大战斧的老人之时,他的身体顿时就僵在了原地,一贯淡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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