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乐倔脾气上了来,“那要是你来管呢,你就当可怜可怜那些孩子。”
长缨被这小青年磨得没了脾气,“那就查查田秘书到底怎么嫁给邹主任的呗,再看看邹主任的前妻还活着没,邹主任之前是丧偶还是离婚。”
从生活作风抓起。
即便是上级组织要插手,那也得有的放矢才行。
生活作风问题是最容易入手,也是最容易做文章的。
秦乐听到这话撇了撇嘴,“真要是生活作风有问题,那这边的妇联也有问题。”
是啊,谁让田秘书是在妇联工作呢。
“这不归我们管,在其位谋其政,别把手伸那么长,不然人家把咱的手给剁了怎么办。”
秦乐点头,笑容天真灿烂,“我知道了。”
只是他脑子里还是那个呆若木鸡的小女孩,可怜的很。
“行了先休息下吧,好不容易来趟市里你看有什么要买的没,吴副市长安排咱们明天去大黄庄,今天先好好休息。”
“我想去新华书店看书,长缨你要不要一起去?”
长缨婉拒了小青年的邀请,“我得了解一下那几个村子的情况,你自己去吧,注意安全。”
青年点头应下,回到招待所后简单收拾了下,走到一楼打了通电话这才又去新华书店打发时间。
……
大黄庄、小黄庄、野树沟是长缨这次去开展社教运动的目标所在,大小黄庄挨着,野树沟则是与小黄庄隔了一道河沟,横跨小河沟的木桥颇是有些年头,腐朽的木板摇摇欲坠,人踩上去几乎要散架。
秦乐下意识地抓住长缨的胳膊,抓的有点紧。
“你害怕呀?”
脸色刷白的人连忙摇头,“才不怕呢。”闭着眼睛不敢看。
长缨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里是得好好修修。”
秦乐这小青年都害怕,要走这木桥的村民难道就没有一点恐惧吗?
野树沟的村长面对这位市里的领导派来的年轻同志,脸上堆满了无奈,“修,可村里总是有不同意见,这一耽误二耽误的就没能修成。”
“这样可不成。”长缨很是认真地说,“咱们一贯都讲民主,可别忘了咱们的大政策是民主集中制,如果把决定权交给村民们,大家这个不同意那个不同意,事情就不用办了。再说了村民自己来决定,那还要村委班子做什么?既然咱们村委班子组建起来了,那就得担负起责任,何况这是给村里人办实事,大家为什么不同意?”
野树沟的村长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同志讲起大道理来一箩筐,他把眼下的困境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长缨听得更是无语。
这就涉及到大锅饭的问题了。
平均主义。
凡事讲一个公平。
可绝对的公平很难做到,当领导者没有决断能力时,事情就会被搁置,甚至无限搁置。
就像是野树沟修桥这件事一样。
凭什么我辛辛苦苦伐木抬木头、建桥挣的工分和那些没出力的人一样多?
凭什么选他去挣这个工分不选我?
问题一个个的来,仿佛野火燎原后的杂草,一茬又一茬,来不及处理。
“不能因为他们反对就不干这个,伐木、修桥都是体力活,都要给工分的,至于到底让谁来干,那先紧着家里困难的来嘛。”
村长苦笑,“咱们村都挺困难的。”
长缨:“……”是她考虑还不够周全。
野树沟的困难,源于地理位置的原因。
这边革命老区本就是山多沟壑多,而野树沟又处在沟壑里。
前两年夏季大暴雨时,长缨被困车上,野树沟这边也遭了灾。
虽然没什么滑坡泥石流灾害,但暴雨冲击了整个村子。
本就不富裕的村民们更是雪上加霜。
“县里和市里……”算了,要是有具体的帮扶,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长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不是来开展什么社教运动的,吴副市长这分明是想着要她来这里开展扶贫工作。
然而扶贫也不三两个星期能搞好的呀。
……
下课铃声响起,寒假到来。
在学校里拘了一个学期的孩子们像是撒欢的小牛犊一般,和老师告别后背着书包三两成群的离开。
放寒假,马上就要过春节了,不知道今年家里头春节会准备什么好吃的。
这次在学校里待了将近半个月的孩子们可是憋不住。
从兰东公社过来的两个老师也带着孩子们回公社去,和艾红梅告别时不免提到了秦乐,“说是跟着小傅支书出去开展社教,怎么还一去不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