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里待够了时间,谢芳毓也没有了继续闲逛的心思,让郁承送她回家。
夜幕渐渐落下来,两人坐在车上,气氛沉静。
车子停在红灯前,谢芳毓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问:“能同我讲讲她吗?”
郁承眼睫动了动,问她:“什么。”
谢芳毓侧眸注视他,直白地说:“你心里那位。”
车厢内的空气安静下来,片晌,郁承低着眼开口:“她笑起来很漂亮,天真烂漫,细腻,善解人意。有时候像个小孩,爱哭,怕黑,还喜欢跟我使小性子。”
谢芳毓从来没在郁承脸上见过那种表情,眸光极其温柔,还有些无奈。
“所以不能给你买戒指,她会生气。”
她曾经以为郁承是那一类,永远不会收心的浪子,现在才发现不是,他瞧不上她,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她不愿深入去想,因为她知道自己想了会很羡慕。其实不单是为郁承,而是为那份专一的感情。好像这么久以来,还从来没见过呢。
“郁承。”谢芳毓问,“你很钟意她吧?”
“嗯。”他应声。
她喃喃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特别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谢芳毓迫切地想要知道。
“看她笑我会开心,见她哭我也会难过。就算不在她身边一天,都担心有人会欺负她。”
暗色的夜深涌过来,郁承轻声回答,我想跟她在一起一辈子。
怀歆的桌子上原先放了个日历,每天都数着日子。现在她把它拿掉了,因为没有具体期限,每撕掉一页都会觉得和昨天没什么不同。
怀曜庆依旧住在医院,是郁承为他安排的长期高级病房,怀歆去看他的时候,怀曜庆问郁承近日怎么没来了,怀歆若无其事地笑笑,说人家是老板,忙着呢,说好忙完就回来看您。
怀曜庆哦了几声,连忙回应说工作重要。还特意叮嘱她,治病的事情别再麻烦郁承跑前跑后了。
怀歆和他打趣,笑眯眯地说放心吧,我可舍不得。
怀曜庆吹胡子瞪眼,嘿,你这姑娘怎么还胳膊肘外拐呢!
周末朋友过生日,邀怀歆去Party,地点定在国贸某高端会所。怀歆起初还想推拒,朋友再三劝她,她还是答应了。
在一众热闹中怀歆坐在角落,安静地听听歌,她以前最向往这样热闹的场合,如今却觉得有些困倦。
怀歆原先觉得一天真的过得很快的,以前就是上上课,发发呆,然后就从早上到晚上了。现在才发觉,其实一切不过是幻象,真正的日子是很漫长的,每一秒钟的流淌都能细细感受到。
怀歆刻意不去想,也庆幸自己和那个圈子并不熟识。只要付庭宥不同她讲话,怀歆就可以假装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但或许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
那天怀歆在逛街,迎面撞上一个男人,对方叼着烟,模样有点眼熟,盯着她看了片刻,沉声道:“Lisa?”
怀歆怔了片刻,终于想起他是谁。
叶鸿。
龙亨集团的三公子,在澳门的时候给她递过名片。
怀歆客气地唤他一声叶总,叶鸿却不让她走。他眯着眼,把烟气全喷在她脸上:“我听闻,潘家要和谢家联姻了?”
躲了这么久,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了郁承订婚的消息。
叶鸿原先还不能确定,但瞧见怀歆的表情以后,便瞬间了然了,笑得得意而狂浪:“小骚货,终于让男人给甩了?”
他在手机上翻出照片,怼到她跟前。
屏幕上大概是一男一女,在某珠宝店里挑选戒指,两人的姿态怀歆没看清,但她直觉隔着有段距离。只是那股浓郁的烟味熏得怀歆直泛恶心,连连后退。
叶鸿步步紧逼:“你之前不是很能吗?叫男人出气,还上牌桌。”
在赌场里伏低做小,都是拜这女人所赐,叶鸿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她没了倚仗,看还能求谁来护。况且他一直想尝尝,郁承玩过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要不跟哥哥算了?”叶鸿插兜,轻浮地挑唇,“承总腻了你不要紧,我疼你啊。”
男女的力量实在悬殊,怀歆想走却被他用力拽住手腕,没留意被地上的浅坑绊了一下。
叶鸿冷笑几声,愈发凑近,正欲上手的时候,突然旁边传来一股大力,一拳打在他的下颌骨。
叶鸿吃痛,直接被掀翻在地上。
怀歆睁大眼,惊愕地看着眼前景象。
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男人挡在叶鸿身前,他一人不敌众,身上挨了好几下,只得咒骂一声,跌跌撞撞,狼狈仓皇离开了。
怀歆站在原地,指尖嵌进掌心,还有些惊魂未定的余悸。
是郁承派来北京保护她的人。
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张了张嘴,好久才问:“他……什么时候让你们过来的?”
“六月底,怀小姐。”
六月,是郁承回香港的开始,那时候他已经想到了今天。
那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怀歆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