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许唯问。
“是的,可能是在那老照片上看过它。”梁天奇点了点头。
“还有呢”许唯又问。
梁天奇欲言又止,他犹豫的打量了他们一圈:“你们一定会觉得我疯了,不然就是在说谎。”
“你觉得我们疯了么”许唯反问,他笑着。
梁天奇看了许唯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我看见一只鸟,硕大无比,它比活动屋还大。”
接着梁天奇说了他在钢铁厂废墟遇见那只,还有躲避它的经过。
后来众人都有各自的事情,但在分道扬镳之前许唯觉得他们开始正式行动了,无论他们身为同伙要做什么,都正式开始了。
接着在大家各自干完自己的事情后,又聚在了一起,在荒原,梁天奇也将他父亲的相簿给带了过来。
“我说过我之前就见过那个小丑,果然没错,就在这本相簿里面,所以我把它带来了。”他说:“我想你们应该看一眼。”
“嗯,那就瞧瞧把。”蓝颜冰说。
“我想等大家到齐了再看,可能更好。”梁天奇张望。
微风吹过树枝,树枝轻轻摇摆,他们七个人齐聚一堂。
“这是什么”许唯发现梁天奇带来的相簿开口问道,梁天奇交代前因后果,说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就让大家一起看小丑的相片。
他打开相簿翻到某一页,递给坐在他右边的林羽。
“别,别碰”许唯大叫,焦急的语气下了大家一跳。
“威廉说的没错,这古怪的照片或许会将我们吸进去。”蓝颜冰一本正经的低沉语气非常有说服力。
他们传阅相簿,每个人都小心翼翼捧着边缘,仿佛他是渗出硝化甘油的老炸药。
相簿回到梁天奇手上,他翻到前面几页。
“爸爸说这张画的时期不确定,但可能是十八世纪初画的。”他说:“他帮一个男的修理带锯,换回一箱旧书和图片摸着是其中一张。”
梁天奇说的是一幅木刻画,和大张明信片尺寸相当,轮到许唯看时,他发现相簿的相片有塑料护膜挡着,不禁送了一口气,他着迷的看着,心想:“我看到了,我看到它了,这就是小丑的长相”
画面里的家伙穿的很滑稽,在泥泞的街上抛接特大号保龄球瓶,急道两旁房舍不多,外加几间小屋子,除了运河,相片里的景象完全不像德里。
滑稽家伙身旁围着五六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带着牧童帽,另一个手中拿着棍子和大铁圈。
那个滑稽的家伙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没有化妆,头上寸草不生,只有耳朵上方各有一撮头发,像长角一样,许唯一眼就认出它是那个小丑。
“两百多年前”他心想,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恐惧,愤怒和兴奋,他如同猎人初见巨大未知的恐怖生命一般。
“给我,威廉。”蓝颜冰说,许唯拿着相簿,愣愣的看着那幅画,相信它很快就会动。
但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将相簿递给蓝颜冰。
相簿再度翻阅,画里一个胖子笑着给一只斑点狗灌酒,一个女孩攀在榆树上踮脚旋转,这些细节虽然令人眼花缭乱,但却没有人需要蓝颜冰指出小丑所在,那家伙穿着鲜艳的格子鼓手背心,和伐木工们玩着猜豌豆的游戏。
“又是它应该过了一百年了吧。”林羽不确定的说道。
“差不多。”梁天奇指着一张新闻头条报一名身穿礼服,和高顶帽的男子握着大剪刀摆在彩带上方。
那头条报道的标题是:庆贺钢铁厂再开。
现场有许多人出席,小丑出现在左边,正在翻筋斗给一群小孩子看,花嫁画出它倒立的模样,笑容也倒过来变成了尖叫。
第二百四十七章“它”十七
许唯赶紧将相簿递给理查德,相簿的下一张是相片,威尔汉伦在下方写着:一九三三年,法案撤销。
相片里是一个聚吧,里面挤满了穿着白衬衫,硬草帽,伐木工衬衫的西装男人,手里都拿着酒杯或酒瓶在欢呼胜利,而小丑穿的有如超级花花公子,站在一辆轿车的车身侧踏板上用女人的高跟鞋喝着酒。
一九四五年,又是新闻报的剪报,关于日本投降的新闻,而小丑在背景里穿着橘色纽扣的银西装,冻结在报纸相片的墨点里,似乎表示事情还没有结束,一切都将成空,这是铁律,他们最后仍将失去一切。
许唯浑身发冷,心里满是恐惧,忽然间墨点消失了,相片开始出现动作。
“这就是”梁天奇开口说。
“你们看”许唯说着,声音有如半融的冰块滑出嘴巴。
其他人都围了过来,他们眼睛瞪大,手不自觉的握紧,嘴巴紧闭咬着自己的牙齿。
“嘘”林羽说:“注意听,你们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
四下寂静,只有夏日微风徐徐吹过,他们全都发现自己听见了,乐队正在演奏进行曲,因为距离,或时间或什么而变得小而模糊,群众们的欢呼声则像出自频率不准的广播电台。
游行的队伍朝着他们走来,就在逼近相片表面、仿佛就要走出来的时候,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沿着某条不可知的曲线飘然而去。
队伍鱼贯前进,纸片和彩带从街道两旁的商业大楼窗口撒落,小丑在一旁蹦跳、劈腿、侧翻,模仿狙击手和敬礼。
许唯发现路人纷纷回避小丑,但不是因为看见它,而是像吹到冷风或问着臭味一样。
只有小孩能看见他,他们全都慌忙躲开。
林羽想要伸手触碰相片,就像许唯在乔治房间做的那样。
“不不要碰”许唯大叫。
“应该没关系的,你看。”林羽将手放在相片的塑料护膜上,放了一会收手道:“但是要把护膜撕掉就”
万俟天下忽然指着照片尖叫一声,林羽刚一缩手,小丑就停止耍宝朝他们冲来,张开血盆大口冷笑,空中念念有词,许唯稍稍有些惊讶,但仍捧着相簿,心想它很快就会消失,就像刚才游行的乐队。
但小丑没有消失,没有沿着区分过去与现在的那条界线移动,而是以迅速可怕而又优雅的动作跳到相片左前方的路灯上,猴子似得往上爬,一转眼间,它的脸庞已经贴在了威尔汉伦贴在相簿内页的塑料硬膜上。
gu903();胶膜凸起了一块,所有人都看见了,许唯看见小丑的红球鼻子扁了,就像被按压在玻璃上那样。